“都是好朋友,我不介意宇哥也亲热地叫我‘君君’。”她的皮质平底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哒哒’声响,胸前环抱一叠厚厚的纸质资料,与星宇擦身而过,走向坐着的林臻东时,斜飞的眼角不忘得意地瞟了一眼乔星宇。 “好说好说!”星宇笑眯眯地打着哈哈,一边尴尬地挠头。 “我在琴房等你,看你一直没过来,干脆直接过来找你了。”默君边说边把怀里叠得整整齐齐的资料递给林臻东:“期末考试的范围和重点,我逐一勾画打标,不同的题型用不同颜色的记号笔涂画做了记号,橘色是选择题、蓝色是填空题、红色是问答题或者应用题,你记得回家了赶紧看。”默君站的笔直,低头轻声交代他,语数外三门的打印资料特地用粉色、蓝色、绿色的透明三角边夹分门别类,从页面内容到标记勾画的颜色,无不透出女孩子精致又细腻的巧思。 “你训练请假落下的课有点多,教材来不及翻了,就直接‘吃重点’吧。” 真是偏心骗到姥姥家了!我也是要期末考的人呐,怎么都不见你给我划重点哇,君君!”星宇在一边故作揶揄的怪叫,故意将‘君君’两个字叫得很大声。 “阿东四年级的内容,我当然可以帮忙啦。”默君反倒认真了起来,无奈地向星宇解释道,”我们同年哎,我一个艺术生,文化成绩远不如你,你要我怎么教你嘛。” 星宇只是满脸含笑地看着默君略显慌乱地极力向自己解释,边说边用手扇风缓解自己的尴尬,而乖乖坐在一旁的林臻东,捧着默君精心为了他准备的期末复习资料,打印油墨的清香混合着默君惯有的桃子味道,脸颊悄悄爬上了一丝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对了,老梁头说,下周一球馆要开始铺地胶了,更贴合实际赛场环境,所以最好穿地胶专用球鞋。”乔星宇突然发话道。 “哦!”林臻东低头看着自己脚上这双破旧得不像样子的国产球鞋,脚趾大拇指位置因为反复向前冲撞、急停动作,对比周围区域已经明显薄透许多,撑不了多久估计就得穿出个破洞了,鞋底磨损严重,他的腿型天然有些外八,经年累月穿过的鞋底,外圈边缘无不磨薄了向外撇,更加不利于跑动站位,对比正常的穿着时长,原本应当更换得更加频繁。 可哪有钱啊……林臻东心里哀叹,回想老家来的亲人,为了母亲的医药费和手术书,几乎掏空了口袋,大姑、二姑家都是拖儿带口,都不是什么富贵有余的人家,他实在开不了口在伸手问她们要钱买新球鞋。 现在勉强应付,可比赛怎么办?他用惯的主板、副板边缘磨损,星宇厚着脸皮拜托当教练的父亲,送去专业的修复师手中免费修复一新,已经欠下了星宇和乔叔不小的人,他实在不想又为了鞋子的问题再去麻烦别人。此前打野球搞钱被举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为了能够兼职赚钱,他甚至异想天开中山路父亲出事前常带他去KFC应聘小时工,结果直接以“未成年”为由被秒拒! 愁哇!愁死人了!尽管表面维持着老成持重的模样,内里却实百爪挠心、烦躁不安。 “你的手、又伤了?”默君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他右手腕上缠着的黑色肌贴,顿时皱起眉头,俯下身一脸关切地拉起他的右手。 “没事、没事!”他赶紧解释,“只是练狠了有点受不住,休息下就会消的啦。”他下意识地从默君手心间抽出自己的手,默君愣住了,原本关切情动的双眸,逐渐涌上了一层水雾,那是不解的疑惑和受伤的痛楚交织在一起形成的复杂情感 她的双手经僵硬地悬在空中,似乎还能感受到林臻东手指的温度,但那温度转瞬即逝,如同一个梦,醒来之后只剩下空荡荡的失落,她装作若无其事地转手扶了扶胸前琴包的背带,故意忽略掉臻东欲言又止地表情。 “放心吧,他是铁人,估计连雷公电母都不敢轻易劈他,怕自己的锤子都要弯了,他的腰杆还直着呢!”星宇从旁打趣道,:“我怀疑他晚上睡觉都是站着的,生怕一躺下就会压坏床板!” 默君忍不住笑出声,她突然提议道:“这个月底阿东生日哎,你想要什么礼物?” 林臻东沉默地摇头,答道:“我什么都不缺,没什么想要的!” “可总有一些日常必须的消耗品吧,比如球拍啦、胶皮啦,所以球衣什么的也可以啦!”默君不死心地继续追问道:“虽然乒乓球我不是很熟,但是我有查球拍底板的品牌、材质和价差,我查了BUTTERFLY的碳素纤维板好像很不错的样子。” “大小姐,你大概就是顶着一排价格里最贵的挑的吧?”星宇笑道。 “不然呢?我又不是很懂这些,我只知道大提琴,肯定是货认钱、钱认货,越贵音色越好!”默君食指抵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答道。 “不需要!我用惯的底板和胶皮,都有手感的,临赛前不能轻易换的。”林臻东不知死活地继续摇头,拒绝默君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