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在街面上混,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每个人都只会考虑自己的利益,当利益产生冲突时,就免不了会发生纠纷。大多数情况下赵路遇到明显是对方自私而又对自己不利的情况他都忍了,比如大佛段正街上华莱士那个口子,经常被违停的车辆堵死,骑手经常要从那个口子去华莱士取餐,赵路还喜欢走华莱士前面那条路回泽科去等单子,那就必须要从那个口子下来。那个口子那里又正好是转弯的地方,车子停在那里也影响了转弯车辆的通行。口子那里还正好是一条斑马线,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在知道斑马线上是不能停车个。这三个因素,不管那个因素单拎出来,都是不能停车的,但三个因素叠加起来都阻止不了那些人的乱停乱放。上不去那个口子或者从那个口子下不来的时候,看到堵住口子的拦路虎,赵路真想油门一加,直接撞上去。横街小区邮政银行那里通到学堂路的口子也经常被堵死了,这个口子对于骑手来说使用频率也是非常高的,特别是小柴购超市开起来后,小柴购是专做外卖配送的,每天的单量都很大,很多骑手取完小柴购的单子都要从邮政银行那个口子上人行道去泽科取货或者去那个方向送货。那个口子被堵死了,骑手就只能冒着被撞的风险从大马路上逆行。堵那个口子的人开了个做凉拌菜的铺子,他自己的店也有外卖。赵路就不知道那个人是怎么想的,他自己店的外卖单子也需要骑手配送,把口子堵死了,为难了骑手,他就不担心有接他店单子的骑手给他店的餐品做点手脚? 有些事忍一下就过去了,但有些事不是“忍一下”就可以解决的。尽管赵路本着“能忍则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但他还是遇到了两次躲不过去的麻烦事。 一次是他在弹子石老街l口子那里吃饭时碰上的。 他一般是在那家夜稀饭店里解决晚饭,夜稀饭是平民消费,餐品也多,有饭有面,特别是他们家的小菜,摆了整整一桌子,看着就有一种宫廷御宴的错觉。但再怎么好的饭菜,天天吃都会腻,这天赵路心血来潮就想换家馆子换换口味。 夜稀饭对面也有一家快餐店,说是快餐店,其实就是在楼下支了个摊摊,摆了几张桌子,这家白天还不出来摆摊,只有晚上才营业。 赵路走到这家来一看,摊摊上摆的菜品也很多,还有卤菜,其中还有他非常喜欢吃的猪头肉,下碗小面,再切十块钱的猪头肉,就是一顿丰盛的晚餐了。他就饶有兴致的问了一句:“猪脑壳肉啷个卖?” 摊主是个矮矮胖胖的女人,从形象上看比对面夜稀饭的老板娘差多了,夜稀饭老板娘虽然也上了年纪,但人很匀称,收拾得利利索索的。这时候吃饭的人没几个,跟对面夜稀饭热闹的场景形成了鲜明对比。但矮女人好像也并不热衷于招待赵路这个食客,赵路来的时候她坐在那里玩手机,头都没抬。赵路问她第二遍的时候,她才不耐烦的说了一句: “那是按份卖的。”言下之意是:要点就是一份,不零卖,我看你也不是舍得点一份的人。赵路也明白了矮女人的意思,别个也看出来了,他就是个送外卖的,不是高消费的人。赵路戴着头盔,穿一双解放鞋,这些天天在街上混日子的人一眼就看得出他的职业身份。 作为一个送外卖的被人蔑视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前段时间赵路看到弹子石的行情太差但解放碑那边还有天气补贴的时候就跑那边去送外卖。那天晚上他接了个酒店单子,看定位酒店隔商圈不远,只有几百米,就在怡景大厦。怡景大厦的电梯需要刷卡才能按键,赵路请同坐电梯的有卡的业主帮他刷了卡,坐电梯到了9楼。重庆确实是个3D城市,怡景大厦的9楼出来也是一个平层,这还不是最稀奇的,更稀奇的他是从14楼的平层下来的。这个酒店也不是在怡景大厦的9楼,出了电梯走几步再走十几步台阶,出了大楼有一座平房,酒店就在平房里。赵路不知道住这个酒店的客人是怎么找到酒店位置的,他都是在上面问了几个人,才知道怎么走的。单子送完,他回到怡景大厦9楼,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坐电梯的业主,他想起酒店的老板肯定有卡,就回酒店去找老板帮他刷一下卡,老板是个女的,这种小酒店的老板并不是甩手掌柜,她自己也得干活,她正抱着换下来的床单要拿去洗。赵路说明了情况,老板娘反问道: “你是啷个下来的?” 赵路说:“也是请别个帮忙刷的卡。” 老板娘冷冰冰的说到:“那你啷个下来的就啷个上去啊,找我爪子?又不是我喊你送来的!” 说得送她店的外卖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一句话把赵路气得转身就走了,回到9楼又等了一会才等到一个要上去的业主。 还有一次也是在解放碑,他内急,就跑到八一路美食街街头的公共厕所去解决。美食街的人流量很大,所以这个厕所的蹲位就很紧张,前面的人刚出来,后面的人就进去了。赵路到的时候刚好有个空位,赵路就进去蹲了起来,他没蹲两分钟,就听到外卖有人抱怨:“怎么这么久都不出来?”说的是普通话,一听就是外地游客。赵路并不理会,这里三个坑位,他是最后进来的,有人抱怨也不可能抱怨到他头上来。他又听到一句带着浓重重庆口音的普通话在回应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