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观完理工大学,赵路就让司机开着车往工业大学赶去。虽然那些“招办老师”都希望能够把学生和家长留在办公室让他们做工作把名报了,但赵路心里清楚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让人家看一次学校就把上大学这么重要的事情定下来,根本不现实。他的打算是回去了继续跟踪,让他们在自己手上报名,这样他们交的定金就能充当招生经费了。 如果学生和家长质问为什么理工大学的招生老师为什么会带他们参观其他学校,他就会说出早就想好了的说辞:“为了节约招生成本,实现资源共享,我们今年是几个学校一起搞的联合招生。”学生和家长也就不多问了,既然出来了,多看几个学校也不是坏事,货比三家不上当,说不定哪天自己花钱都要来看学校呢。 向导带学生和家长参观时都是有着重点的。那个学校的校园环境特别好,就多介绍一下学校的风景;哪个学校的硬件设施占有优势,就多介绍这个学校的寝室食堂教室;哪个学校的专业在行业内占据主导地位,就鼓励学生报读这些专业。有的向导还很会套近乎,说自己就是这个学校的学生,放暑假了,留在学校做兼职的,叫他们如果来了这个学校上学,可以来找他/她玩。赵路自然知道这些人的话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他肯定不能说破,还要默契的配合他们。 把四所学校全部参观完,再把学生和家长们一个县一个县的送回去,最后回到温泉时,已经是晚上10点多钟了。赵路按照一块钱一公里的标准给面包车司机把账结了,才骑着他的自行车,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去。他感觉比在工地干活还累。干活的时候只是身体劳累,带学生参观学校却是心累,特别是一边焦急的等待那些不守时的学生一边又被其他县的学生急切的催促时,他感觉神经都快崩断了。 好在第二天他就没什么事了,只需要在宾馆里督促指导那两个女孩子打电话就行了。他这时就感受到了当老板的乐趣了,自己不愿意亲力亲为的事可以安排别人去干,自己就可以当甩手掌柜了,就像工地上的那些老板一样,自己不用干活,就有人在为自己做事。 陆续有些学生到宾馆来找李霞或王晓玩耍。她们来了之后房间里就是一片欢声笑语。赵路并不制止这种情况的发生,他倒希望来宾馆玩的学生越多越好。因为他知道这些学生会对他的招生工作带来积极的正面影响。 每隔两三天,他都会组织学生去参观学校。照样是有学生或家长不守时,然后他被其他县的学生或家长催促,参观了学校回到温泉10点多钟甚至更晚。 整个七月份都没有一个学生来报名。他组织了十几次参观学校的活动了,带去参观过学校的学生加起来也有一百多个了。大部分学生,哪怕是那些过只过了专科线的都在等着统招的录取通知书。这跟赵路原来料想的相差很远。从老吴那里预支的经费早就用完了,他又找老吴要到了两笔钱,每笔一千块。要这两笔钱的过程一次比一次艰难,每次老吴在电话里说:“好好好,马上就安排人给你办。”结果是等了好几天赵路去查卡里的余额,发现还是原来那个少得可怜的数目。好在最后老吴还是把钱打过来了。在赵国州工地上结的工钱也被他用了,才勉强坚持下去。 这个时候名单上的所有学生他们都联系过,大部分都被李霞和王晓划了叉叉,她们只是继续跟踪着记在笔记本上的那些学生。 赵路就鼓励李霞和王晓多邀请学生到办公室来玩。有时候他还带他们一起去游泳馆游泳,当然,所有的费用都是他掏的。 在招生过程中,他发现有很多学校给这些学生和家长打电话,甚至以“武汉理工大学自考招生办公室”名义和其他三所学校的自考招生办公室名义打电话的都有好几个。他这才知道这一行竞争有多大,也知道了并不是只有老吴一家教育公司在为这四所学校招生。遇到学生和家长质问为什么同一所学校在汉丰市就有这么多的招生老师时,他只能编出理由解释道:“这是学校搞的竞争机制。目的就是要招到更多的学生。但我们都是学校的招生老师,你们可以到学校去核实,报名缴费你们也可以直接去学校办理,这点你们可以放心。” 到八月中旬,才有两个学生报了名,赵路心里才松了一口气,总算突破零鸡蛋了。这时他们把关注的重点都集中到了那些线下生。只要是这些学生愿意参观学校,他第二天就带他们去。一两个学生的时候,他就带他们坐火车去,反正老吴安排了人手在武昌火车站接人的。但他跟学生和家长反复叮嘱:“一定要跟我走,火车站有很多骗子,也举着学校的牌子。”其实他心里明白,这些也是招生的,但如果他带去的学生跑到这些人那里报了名,那就跟他没什么关系了。 最后,报名交了定金的一共有四个人。他担心这四个人被其他招生人员忽悠跑了,就咬咬牙租了辆车专门送这四个学生和他们的家长去学校报到。直到看着四个学生都办好手续交了学费,他才彻底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