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不耐烦推开子帧的手,满脸气恼的说道:“令牌是令牌,脸是脸,你不知道宫内在抓窃贼吗?” 子帧心思一沉,一双灵动的眸子藏在兜帽中,闪过狰狞的怨愤。 士兵见她不动,顿时起了戒备的心思,腰间宝刀出鞘半分,带着凛冽杀气。 子帧被吓得哆嗦,抓着兜帽的手一松,兜帽便掉了下来。 一张疤痕交错的脸,浮现在所有人面前。 那是怎样一张脸,像是被人在脸上划了十七八刀,之后又被烙铁狠狠烙印过。 吓的几个士兵纷纷后退,忍不住抬头扫了眼天色。 夕阳西下,尚有一丝余光,这个时候鬼怪之流应该不会出现。 “你,你怎么回事?”士兵哆哆嗦嗦询问,握着刀的手始终没离开过刀柄。 子帧无奈叹息:“你也知道,这宫里办差有多难,一不小心就会得罪主子,她们想要我们的命能有多难,好在宫里的嬷嬷体贴我们这些个办差不利的奴才,给了这放身的令牌,让我们出宫自谋生路……” 说到这里,子帧说不下去了,泪水止不住的掉落,顺着伤口滑落,那种刺刺的痛都不及她心里的苦。 “行吧,走吧走吧,赶紧走。” 看子帧不像是作假,被吓得三魂离体的士兵忍耐不住开始赶人。 子帧心下一松,迈步刚要离开,却听另一人开口:“等等。” 子帧心思一沉,转身看向对方,手却伸进了袖子里,握上御膳房偷出来的杀猪刀。 说话那人上前,伸手去摸子帧的脸。 子帧下意识避开,却听对方不悦的开口:“谁知道你这是真是假,总得让爷摸摸才知道你是不是易容了。” 握着刀的手松了松,子帧微微弯腰,忍着屈辱让对方摸自己的脸:“你摸吧!这伤口才好没多久,请你不要太用力,否则裂开了,我没钱买药的。” 听她说的可怜,对方却没有放松警惕,用力捏了捏烫伤的地方。 就听子帧疼的吸了一口凉气,有血渗了出来,黏了那人一手。 那人急忙在子帧身上擦了擦,嫌弃的啐了一口:“滚滚滚,赶紧滚。” 眼泪哗哗流,子帧哭着跑出了宫门。 身后有人说话:“你说你,人家一个姑娘家毁了脸够不容易的,你为什么还要为难人家,人那脸好不容易长好了,你又给捏流血了,你亏心不亏心……” 听那声音是之前拦她的第一个人,也算是有些良心的。 可有良心有什么用? 他能救活公主吗? 子帧并不感谢他,反而痛恨起这深宫大院的黑暗来。 掏出长公主平时放在她这里的药膏,子帧直接丢在了角落中。 她的脸毁了,那点疼又算什么? 反而能够时刻提醒她,今日她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飞快往城门口奔去,路过翠峰楼时,她不知楼上正坐着能为长公主讨公道的人。 望着一边走,一边抹泪的姑娘,善远舟叹息道:“这姑娘谁家的,这脸毁的有点彻底,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恐怕也救不下来……” 萧梓战不是个好事的人,今日却不知为何,听到善远舟的话,忍不住探头瞧了一眼。 灰扑扑的粗布麻衣,虽是宫里宫女的款式,可一看便知是冷宫出来的。 也只有冷宫的人不受待见,穿的才会那般寒酸。 可是冷宫的人为何会在街上?而且他觉得有些眼熟。 “殿下。”门口响起敲门声,以及容隐小心翼翼的呼唤。 收回视线,萧梓战将那个背影忘到脑后:“进来。” 推门而入,容隐查看身后,确定没人跟着才关上房门。 我们的人都进城了,只有公主的人还没进全,估计还需要两三日。 “无妨,先说说有没有联系上宫里?” 青冥受伤不轻,容隐先他一步带青冥回来,应该比他们知道的多一些。 容隐扫了眼善远舟,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一时间不知该不该说。 “无妨,远舟是自己人。”萧梓战接过善远舟递过来的茶,几乎一口喝光。 连日来的日夜兼程,让他渴得的嗓子冒烟。 “情况不太好,我们与宫里彻底失去了联系,无论是皇后宫里,还是长公主入宫后的住处,即便是去保护长公主的阿九都没能联系上。” 握着茶杯的手一紧,萧梓战眼底闪过冷芒,善远舟担忧的看着他,一颗心也在慢慢下沉。 “好在凤大小姐的星宿司提早做了准备,虽不算全员撤离,却也保留了大部分实力,除阿九失踪和善司主的小鸡吃米图没有抢救出来外,其余人全部撤到了城外的庄子上暂住。” “凤云逸找到了吗?”捏着茶杯的指尖泛白,萧梓战不敢去想长姐,只能转移注意力。 容隐眼底闪过一抹黯淡:“没有,凶多吉少。” 霎时间,房间内安静的落针可闻,谁都不打算在说话。 气氛低沉的可怕。 良久,萧梓战才开口:“从御医院下手,该用上某些人了,务必打通宫内渠道,明日我要知道宫内所有情况。” 听到某些人,容隐立刻会意,却也知道不到万不得已,殿下是不想启用那家伙的。 可现在刻不容缓。 “不用管我母后,务必知道我长姐的消息,至于凤云逸……” 萧梓战停顿了一下:“继续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还有各个官员府邸及内眷,全部肃清一遍,明日日落前,我要知道那些人对我还有用,哪些人已经投靠了老五以及柳家,还有凤翠华……” 听到凤翠华三个字,容隐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得不打断萧梓战的话;“殿下,柳亚梁一手促成,凤翠华与五殿下于明日便会完婚。” “明日,这么仓促?”善远舟惊讶的瞪大眼,觉得柳家过于急切,定然还有后手。 惊讶的不止善远舟,还有萧梓战。 按照前世轨迹,他们完婚应该在三年后,怎么这般快提上日程? 这一世所有事情都变了,跟第二世一样,变得越来越离谱,难道是他们重生推进了所有事情? 这不是好事,也许是更大灾祸的预警。 “既然如此,我们明日送他们一个大大的新婚贺礼。”敲击着桌面,萧梓战眼底滑过一抹冷芒。 善远舟抬手阻拦;“殿下,最好不要让人知道你回京了,这件事让我们星宿司出手,我保证惊的他们一辈子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