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往死里打。” 那一瞬,凤倾城的眼里燃烧着熊熊怒火,仿若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气场瞬间全变。 骇得凤翠华连连后退,生怕晚了一步,便会万劫不复。 为何? 不过一年不见。 这个嫡长姐仿若变了个人。 “住手,都给我住手。”闻讯赶来的凤忠鹤心力交瘁,觉得这个女儿是来讨债的,时刻不给他安生。 然而没人听他的,至少凤倾城手底下那几个人,没搭理他这个当家人。 “凤倾城,你是要造反吗?” 凤忠鹤大怒,四处寻找趁手的东西,想教训一下仅十三岁就能气死她的女儿。 凤翠华不遗余力的煽风点火:“父亲,你快管管大姐,她毁了母亲辛辛苦苦给您准备的宴会,就连我也受到了牵连。” 柳姨娘以结交人脉为由,给凤翠华打知名度,凤忠鹤是知道的,也是赞同的。 毕竟柳家这一年连打胜仗,名声大噪,在皇上面前可谓荣宠一时。 作为柳家嫡亲外孙女,凤翠华的身价水涨船高,万一入了哪位皇子的眼,在站对队伍,有了从龙之功,他凤忠鹤岂不是平步青云,又岂会止步屈屈礼部侍郎。 可倾城这死丫头不仅毁了他的心血,让诸位大人看他的笑话,还坏了华儿露脸的大好时机,这让他如何跟柳家交代。 如今更是为了一个住处姐妹阋墙,摆明了不把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父亲这是想打女儿?您该不会不知道,里面的那些人已经不是凤府的奴仆,他们自不会听您的。” 凤倾城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模样,全然不在乎凤忠鹤会不会真的动手。 “什么?你说什么?”凤忠鹤大惊,满脸真诚的疑惑。 凤倾城了然,他这个一心爱权的父亲,真是一点都不管家务事。 “父亲,我母亲在香林苑病入膏肓你不知道,下人被发卖你也不知道,还有闲心举办宴会,我真好奇,你到底知道什么,你的官途……” “什么发卖?你母亲又怎么了?”凤忠鹤满脑子问号,根本找不到凤倾城的点。 凤倾城心中越发苦闷。 亏母亲在香林苑自艾自怜,她的父亲什么都不知道。 呵呵,悲哀,她们母女还真是悲哀。 凤倾城低头,一步一步往前走,像似自语,又像是说给凤忠鹤听:“你的好姨娘,打着你的旗号,发卖了府中不少人,到底是凤府养不起人?还是有些人眼里容不得沙?” “爹,你别听她胡说,我娘不是那样的人,她诬陷我娘。” “爹,你管管她,你看她把我的东西丢的到处都是……” 凤翠华怕凤忠鹤找姨娘麻烦,不遗余力的转移话题。 凤忠鹤脸色大变:“发卖下人?” 这是官员府邸的大忌。 先不说那些下人知道多少,就说哪个官员穷的连下人都养不起了? 被别的官员知道,岂不是会笑话死他。 哪里还顾得上凤翠华,凤忠鹤转头往柳姨娘住处走去。 凤翠华恼羞成怒,指着凤倾城怒吼:“凤倾城,你敢告我母亲的状,我祖父不会放过你的。” 啪啪啪…… 一阵脆响,凤倾城左右开弓,打的酣畅淋漓。 威胁她! 她怕吗? 曾经,她就是太好欺负了,才会被柳家玩弄于股掌之中。 死过一回的人,会在乎什么! 被打的无还手之力的凤翠华抱头鼠窜:“来人,快来人,她疯了,凤倾城疯了,我要去告诉祖母,我要让祖母把你赶出去。” 见凤翠华在丫鬟的搀扶下狼狈逃窜,凤倾城拍拍手,觉得痛快之极。 媛儿拽着一名丫鬟的发髻来到凤倾城身边:“小姐,都清出去了,月嬷嬷请您进去休息。” 话落,她抬腿给了那丫鬟一脚,直接将她踹出紫竹轩大门。 凤倾城看向凤忠鹤离开的方向,心中戚戚然。 她的父亲,从未将重心放在过母亲身上。 而她的母亲心里,却只有那个薄情郎,就连她这个女儿也不曾多看一眼。 转身步入紫竹轩,她的人生从现在开始会发生天翻覆地的改变。 …… 案几上,一叠契书安静的躺着。 啜泣之声不绝于耳。 “月嬷嬷,赎回了多少人?”凤倾城开口,语气中不乏悲凉。 她悔。 她该带着所有人离开。 而不是怕大权旁落,将她们留下。 却也低估了祖母的德行。 为了点金银细软,竟容忍柳姨娘把凤府闹的鸡犬不宁。 她身边的人不是被打死,就是被发卖。 更有甚者竟配给了鳏夫为伴。 红着眼睛的月嬷嬷开口:“回小姐,紫竹轩12名丫鬟奴仆,只赎回五人,我,媛儿,粗使丫头静儿,烧火丫头玉儿,还,还有……” 月嬷嬷哽咽的说不下去了。 凤倾城闭眼,将泪水硬生生憋了回去。 “说。” 媛儿抿唇,见月嬷嬷哭的伤心,接过话来:“还有鱼儿,月嬷嬷在怡翠楼找到她的时候,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