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本章月总出没,主要起到一个推动榆榆跟用户哥感情的作用,介意的话可以囤着跟下一章一起看) 这顿饭吃得非常舒心。 傅司言或许不像程骋那样细致入微地照顾到每一处细节,但他会适时地引导话题,让桑榆完全放松下来,逐渐对他敞开心扉。 “其实我们县城也有一个游乐园。” 桑榆看着不远处那几个你追我赶的孩子回忆道,“很小的时候,那个游乐园特别热闹,经常有小孩因为抢位置打起来。” “我很喜欢去那里待着。”她单手托着下巴,侧着头看向被绑在栏杆上的草莓熊气球,“那边有很多在门口看着孩子玩各种项目的家长,我跟在他们身边,就觉得好像自己也有家了一样。” 傅司言微微垂下眼睛,遮掩住目光中的怜惜。 桑榆轻笑一声,像是想起来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那个游乐园离福利院挺远的,我常常因为偷跑过去而错过放饭时间。” “那你不就要饿着了吗?”傅司言问道。 “原本是要饿着的。”桑榆点点头,又摇摇头,“但是我有一个朋友,每次都会让厨房老师给我留一份饭。” “那她还挺够意思的。” 桑榆笑了笑,“是啊,后来我才知道,厨房哪里会听他的话给我留饭,明明是他把自己那份留给我。” “竟然是这样。”傅司言也被感动得愣了一下,“那是真的对你很好了。” “是啊,他是我小时候对我最好的人。”桑榆赞同道,“我有过一次持续性的高烧不退,整个人都在抽搐了,但是院长只给喂了退烧药,就不再管我。他偷偷爬墙出去,不知道去哪打的电话,竟然叫来了救护车。” “院长为了面子只能把我送去医院,大夫说还好送来了医院,不然肯定会出大事。” 她叹了口气,“然而我在医院住了一整周,回去才知道他被关在小黑屋里,关了三天。” “小黑屋?” “啊,对,小黑屋。”桑榆的语气轻描淡写,“我们小的时候,不听话的小孩是要被关进小黑屋的。” “那里面没有窗,一点光都没有,在里面待着的时候,你的所有恐惧都会被无限放大,而你所感受到的时间又会被无限延长。” 傅司言双拳紧握,桑榆看出了他的担忧,宽慰他道,“司言哥,我小时候没有被关进去过,你别难受。而且都是以前的事情了。” 傅司言仍然没有忍住,开口问道,“为什么那个福利院会是这样的?” 他这样的成功人士,对于慈善事业当然不会陌生。在他的少年时代,也常常被教导去做一些义工服务,以培养他作为家族继承人的社会责任感。 在傅司言的印象里,福利院的小孩虽然精神上得不到充足的关怀,但基本都衣食无忧,生活环境也是挺不错的。 “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桑榆解释道,“我们县城本身并不富裕,财政拨款很紧张,福利院的孩子大多是有先天疾病的弃儿,医疗成本很高,剩下的孩子能吃上饭就很不错了。” “而且福利院孩子很多,但生活老师只有两个,根本管不过来,又谈何耐心教育呢?犯小错就不许吃饭,犯大错就去小黑屋关着,简单粗暴但有效,不是吗?” 桑榆的语气极为平静,傅司言听着却非常不是滋味。 她专注地攻克着那杯鸡尾酒,如今已经完全见底,便又缠着傅司言点了杯新的。 “最后一杯,不许多喝。” 傅司言根本无法对桑榆说出“不可以”这三个字,看着桑榆得逞后洋洋得意的样子,傅司言摇了摇头,转移话题。 “那你那位朋友后来怎么样了?你们还有联系吗?” “应该……应该挺好吧。”桑榆想了想,“他被家人找回去了,听说是B市数得上号的有钱人家,我们就再也没联系过了。” “不应该啊,”傅司言疑惑道,“你那位朋友在没饭吃的时候,宁愿自己挨饿也要让你吃上饭,怎么会在过上好日子之后就不联系你了呢?” “可能是因为误会我了吧,那时候他不想去B市,为了劝他,我说了一些不太好听的话。” 桑榆把当时自己如何劝说桑月,桑月又是如何误会自己的故事讲给傅司言听。 傅司言听完,仍然觉得困惑,“就算她当下误会了你,过后应该也能想明白了。这么深的感情,总不至于因为一点小事说断就断了。” “或许……他已经有自己新的生活了呢?”桑榆犹疑道,“他去了那么显赫的家族里面,应该不愿意在被人提起福利院的经历吧?” 傅司言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你的担心也有道理,人总是会变的。” 他想到自己幼时失去双亲,不少人都认为傅家旁支上位的可能性极大。于是曾经玩得要好的伙伴一个个都远离了他—— 环境一变,人就变了。 但傅司言明显能感觉到桑榆的纠结,“如果你放心不下她的话,我可以帮你打听一下她的近况。” “真的吗?”桑榆眼睛亮了一下,但很快又低下头,抿抿嘴,“算了,他那么多年都不曾联系过我,想必也并不在意我这个朋友吧。” “但是榆榆明显还是在担心她呀。我们可以不惊动她,悄悄打听。”傅司言建议道。 桑榆还是犹犹豫豫的,“我只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一点也不想联系他。” “嗯,我明白。”傅司言温声安抚,“要真的是个有名气的大家族,说不准我还听说过她。再不济还有公子呢,他人脉广,悄悄地打听个人还是很容易的。” 桑榆想了想,下定决心开口道,“当时来找他的管家说他姓周,他的名字叫周霁月。” “B市,周家,周霁月?” 一向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傅司言在听到这几个关键词的时候终于没忍住,脸上的神色变得极其复杂。 “怎、怎么了吗?” 桑榆瞪大眼睛,“你们认识?” “……” 沉默了好一会儿,傅司言才艰涩地开口,“所以你的那个朋友是个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