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说来话长,有机会再告诉你,”陈维英依旧是淡然的样子,“朗哥回来了,你换个衣服去见见。” 大概是为了迎合当地特色,衣柜里的衣服都是比较鲜艳的,钟柏元一看眼睛都觉得受了刺激,找了套相对没那么花哨的换上。 路过走廊发现看守的人明显比之前来的时候多了,钟柏元便知道这位二叔想必在泰国也没少折腾。 大堂内灯光明亮,映衬得家具摆设富丽堂皇,这边本就是喜欢用黄金做装饰的,倒是配得上钟朗大半辈子的“辛苦耕耘”,钟柏元心里忍不住戏谑了一番。 正中间一位身着泰装的老人正襟危坐,双手扶在一柄龙头杖上,那龙头杖透出一种古朴油润的褐色,看来是上好的黄杨木,一对龙眼发白,近看原来是镶嵌了象牙,倒是种新奇搭配。 “咳咳。”老人半白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到后脑勺,“过来让我看看。” 钟柏元走上前,虽然他和钟朗是亲叔侄,但也许久未见,不免有点不适应。 “臭小子,不认识你二叔了吗?”钟朗瞪着眼睛开玩笑道,总算有点当年的模样。 钟柏元也笑道,“好久不见,二叔风采依旧啊。” 叔侄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从原来当警察的往事聊到刚到泰国的狼狈,终究是血浓于水,不一会儿就回到当初的亲密无间。 “对了二叔,这回把我叫过来是有什么事吗?”钟柏元见钟朗一直没有提到,干脆直接提出心中的疑问。 “是这样的,我在这儿住了这么些年,可能是年纪越大,越想家了……” 钟柏元的心咯噔了一下,言下之意钟朗是想回香港? “我想把一些生意转到香港,这样以后回去还能有个保障,你愿不愿意跟二叔合作?” “什么合作,您的事就是我的事,只是我现在混得也不上不下,恐怕帮不了太多。”钟柏元表面笑着,他在警署压制风头就是为了别人不把他和钟朗联系在一起,以免坏了自己的事。 “哎别这么说,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二叔跟你说实话,香港那边我需要个可靠的人,你要是能帮我,好处肯定少不了。” 钟朗是多年的老狐狸,自然能听出钟柏元的犹豫,只是还不到明说的程度。 “不知道是什么生意?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钟朗抬起一只手,身后的人送上一个文件袋递给钟柏元,分量不轻。 “这是……”几张照片摊在桌上,有种植林区、采收过程、加工过程,虽面上波澜不惊,但钟柏元已出了一身冷汗。 “等到成功运行,每年的利润就能有几个亿。” 钟柏元将照片整理好,放进文件袋,缓缓说道,“二叔离开香港久了,可能对现在的形势不太了解,香港回归了,这些生意现在都不好做了。” 不是钟柏元敷衍,而是确实如此,这几年对于不法交易差得很严。 年初的时候还说可能会空降过来一位大人物管理,钟柏元想发展自己的势力都要等时机,何况是帮钟朗。 将大致的情形说出来后,钟朗陷入了沉默,但始终没有放弃,只说让钟柏元再考虑考虑,一年赚的钱就能抵上几辈子的,到时候就算出了事,去哪里不行。 钟柏元清楚,这位二叔是出了名的固执,现在竟能好声好气地给自己有选择余地,肯定是出了什么事,若是自己再坚持唱反调,能不能完整地回去都是个问题。 “二叔,这样吧,我回去再打听打听,兴许这段时间有别的消息,然后再跟你商量,这生意这么大,要打通的关节不少,我也没办法现在就给个准话。” 钟朗点了点头,尽管还有疑虑,但眼下他并不想得罪这个侄子,考虑清楚也好,省得到时候又反悔,损失更大。 吃了晚饭黄子豪又贼兮兮地想塞人,钟柏元以年纪大了吃不消为理由拒绝了,转头又听到黄子豪吩咐属下去买些虎鞭鹿茸来,明天炖大补汤。 记得原来黄子豪就这样不着调,以前的老人死的死,跑的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钟朗身边混这么多年的。 钟柏元坐在泳池边,点了一支烟。 “借个火。”陈维英递过来一根雪茄,抹了抹了嘴上的胡子,还是那么有型。 “英叔你口味也变了啊,我记得原来你最喜欢‘阿里山’的。” “没办法,这里买不到啊。” 钟柏元想到了什么,奉承道,“下次给您带几盒过来,又出了很多新口味的,一定要试试啊。” “那你下次什么时候过来?”陈维英似乎有了兴趣。 “可能很快吧,”钟柏元吐出一口烟,“英叔,二叔都有这么多钱了,也花不完,干嘛还这么拼啊。” 陈维英看了看周围,小声道,“你二叔也不容易,一把年纪了带着我们几个老家伙跑到这里来,虽说现在看你二叔风光,但刚来的时候也很惨,以后你要好好孝顺你二叔知道吗?” “我爸死得早,要不是二叔哪里有现在的日子,不过听您的话有人跟二叔不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