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翠姨带着凌青走街串巷的时候，突然被人拦住。 凌青下意识地挡在翠姨前面，盯着那个人，“你有事儿吗？” 翠姨轻轻地拍了拍凌青的肩膀，“放心没事儿，纸老虎而已。” 被翠姨称之为纸老虎的其实是周景芬。 周景芬扬起下巴，看着翠姨说：“以前真是没看出来，你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 “那是因为你眼瞎呀！也不想想，宋家的底蕴如何，我从小跟在宋先生和宋夫人身边，也能跟宋小姐一起读书，我还能比你差？” 周景芬被说得一噎，好一会儿都没缓过来。 凌青也放松了警惕，站到旁边。 “说吧，你找我什么事？难道是有钱想买房子啦？还是说没钱，想把房子卖了换钱？”翠姨又说。 周景芬没好气地说：“我不管是买房还是卖房，也不会找你。” “行，知道了。” “你……我来是想让你回去提醒一下周朗，我爸最近可能会有所行动，具体会怎么做我也不清楚。我现在也懒得回娘家。” 翠姨表情有些古怪的看着周景芬。 触及翠姨的目光，周景芬恼羞成怒，“干嘛这样看着我！我好心好意来通知你，你不领钱就算了！” 翠姨说：“我只是奇怪一下不行吗？周家一群那么会算计的人，怎么最后是你这个最笨的人现在做出了最聪明的选择。” 周景芬被气笑了，“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 “你觉得我会夸周家人吗？” “你……行了，我也不是来跟你吵架的，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你让周朗夫妻俩小心点。我爸那个人难缠起来还是很难缠的，你心里也有数。” 丢下这句话，周景芬就走了。 翠姨的目光从周景芬的背影收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凌青用崇拜的目光看着自己。 “你这丫头，干嘛这样看着我。” 凌青毫不掩饰地说：“翠姨，您好厉害呀。我要是也能像你这么会吵架就好了。” “这叫生活的积累，你还是不要学会的好。之所以像我这么伶牙俐齿，通常都是经历过很多不好的事情，被迫学会的。” 凌青说：“好像也未必吧，我觉得叶老师怼人的时候也特别精彩。但是叶老师的生活一直都很美满呀。” “那只是你现在看到的。你没看到的时候呢？她也是个从小没妈的可怜孩子，不到16岁就被后妈和亲爹给弄去乡下当知青，多苦多累知道吗？” 凌青缓缓点头，“原来是这样。” 翠姨看了一下时间，说：“今天就到这吧，你可以回办公室也可以回去休息，我回去炖汤。” 今天下午，叶舟在江教授的研究所里还有工作，中午肯定要在学校里吃饭。 现在翠姨会看情况，有时候中午会专门弄点汤或者叶舟喜欢吃的菜送来学校。 下课后从教学楼里走出来，看到翠姨，叶舟还有些惊喜，“翠姨，您不是说今天没空过来吗？” “本来确实是安排的事情，客户那边临时有事儿，然后我在路上又遇到了周景芬。” 叶舟眼神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她来通风报信的？” 翠姨感慨地说：“以前我真的觉得周家人就属她最不精明，她有心想跟周景芳抢男人，也没抢过。一气之下找了个不上不下的人嫁了，没想到十几年之后，她竟然像是被仙人抚顶，开窍了。知道得罪我们没有好处，想来抱大腿，我们也不可能给她抱，她现在的目的我也能看得懂，她不求回报，只求我们不踩她一脚。” “那她确实还算是有自知之明。她说周老爷子准备干什么了吗？” “说了等于没说，她只说她爹很难缠，让你和周朗小心点。” 翠姨说完，就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叶舟的肚子。 叶舟说：“翠姨，放心好啦，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他们应该不至于那么丧心病狂，甚至我觉得他们还盼着我早点生孩子，毕竟多了个孩子，他们就有更多的理由接近我们。” 翠姨想想也觉得叶舟的话有道理，她愤愤不平地说：“这年头真的是，越是不要脸的人，越是能活得更滋润。” “翠姨，我想问一下，现在封建迷信已经彻底放开了吗？” 虽然已经开放了几年，但是过去横扫一切牛鬼蛇神贯彻得非常彻底，和尚都被从庙里赶出来回去种地，寺庙里的雕像也被砸得七七八八，老百姓连祖宗都不敢拜，更别说拜佛。 之前在柳城的时候，叶舟能够明显感觉得到人有钱之后，好像又开始把以前不敢做的事情摆在了台面上，过年过节也开始拜祖宗。 就是不知道京城这边是什么情况。 翠姨对这个确是门清，她说：“去年看起来大家还掖着藏着，今年一下子就彻底放开了。大年初一的时候，雍和宫抢头香的人，凌晨就跑去排队了，听说还有人为了头香的事情打起来。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跑到佛祖眼皮底下打架，就算是抢了第一又怎么样呢？佛祖能保佑他们吗？” 叶舟被翠姨逗笑了。 汤喝完之后，叶舟就说：“既然大家都已经默认又可以稍微讲究一下封建迷信，那咱们也干点封建迷信的事情吧。” 翠姨说：“嗯！我们俩应该是想到一块儿了！我呀，其实已经跟紫薇胡同那边的一个老太太说好，让她帮我包元宝，过两天我让人送到周家去。周老头不是要过生日吗？我就要给他点晦气！” 叶舟说：“光是元宝哪里够呀？当然还得糊点纸人，纸房子……哦，对了，现在不是流行小汽车摩托车嘛，最好也给糊一辆。就是不知道这样的手艺人还能不能找得到？” 翠姨双手一拍，“嚯！还是我们家小舟想得周到！光是元宝，哪能行呀！有钱之后去买东西，没准也要排队或者要票之类的，还不如直接收房子，车子！手艺人……有，我一会儿就去找他。” 叶舟已经忍不住联想东西弄出来之后送去周家的画面，她也想去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