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鹏城。 进城的道路上突然驶入十几装满武装警察的卡车，汽车行驶的声音惊醒了看门护院的狗儿，汪汪地叫了几声。 沉睡中的人们并没有被惊醒。 车子停在一家工厂不远的路上，车上的人动作迅速地下车，快速地战术性包围了那家工厂。 十几分钟后，工厂里突然传来尖叫声、叫骂声…… 还有人跳下围墙，只不过刚跳下来就被摁住。 控制人，封锁车间和原材料仓库，抓住工厂负责人，连夜提审…… 这个晚上，鹏城的某些人注定睡不着了。 叶舟是第二天下午在学校办公室的时候接到了段从安抽空打过来的电话，她的语气虽然很疲惫，但是能听得出来，她很兴奋。 “小舟，真的是太谢谢你！ 我那个助手也安然无恙。 现在，上级领导说，让我来做这个新闻，我和助手一起合作。 所以接下来我会很忙，没时间跟你细说，先跟你报个平安，等我忙完，咱们再好好聊聊。” 接到这个电话，叶舟确实轻松了不少。 下班回家后，叶舟又接到了蒋波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蒋波的声音有些忐忑，他说：“不好意思，叶老师，我是根据您给我打电话的时候的号码打过来的。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打扰您。” “不打扰，我很高兴能够接到你的电话。关于那个工厂的事情，还有昨天晚上的事情，你能不能跟我说说，到底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 蒋波开始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叶舟。 说起来，如果不是蒋波让那个道上的人帮忙，先让两个人潜伏进那个工厂，工厂的人在发现不对劲之后，可能就会毁掉一些重要的证据。 有那两个人在，他们潜伏进去之后已经掌握了工厂主要的可能存在确凿证据的地方，他们非常积极地配合武装警察，才能让所有的证据都保留下来。 至于段记者的助理，也确实很凶险。 这位助理其实已经很尽职尽责，但是工厂这边却还是得到了消息，说他们可能被电视台的记者盯上。 记者最喜欢搞什么暗访，应该会冒充来应聘的工人，在工厂里面搞小动作。 专心来打工赚钱的人和其他有目的的人，往往表现出来的一些特征会非常明显，只是本人并没有意识到。 助理进来的第一个星期就被控制起来了。 助理倒是很机智，他知道自己的不同寻常之处，被对方看在眼里之后，立刻给自己想好了一个借口。 他坚决不承认自己是记者，他说自己进工厂确实是目的不纯，他只是想来工厂里边偷配方。 他脑子转得很快，说自己是柳城人，给一个叫卢星海的老板打工。 卢老板是做贸易和制衣厂的，手下还有一个建筑队，最近这一年赚到了不少钱。 但是卢老板发现，做饮料利润更高，共能赚快钱。 他为了得到卢老板的赏识，就自告奋勇说自己可以弄到饮料厂的配方。 谎言的最高境界就是真真假假，假话里面有一部分真话。 工厂这边只要派人稍微调查一下，就知道卢星海这个人的存在。 助理之所以对卢星海的情况那么了解，当然也是因为他跟着段记者。 段记者现在的出镜服装依然是未来制衣厂提供赞助，偶尔电视台这边需要广告业务的时候，卢星海也毫不吝啬地支持。 饮料工厂的人暂时没把助理怎么样，只是把他关起来，然后去调查核实他说的话。 在段从安求助之前，工厂这边的人已经想好了对这个助理的处置——弄去黑工地干苦力。 管他是记者还是来偷秘方的，反正都不会放过他。 原本，记者是要被连夜转运出去，结果就遇到了武装警察围厂。 蒋波不愧是做销售的，说起这些事情来，跌宕起伏，特别能调动人的情绪。 叶舟能感觉到蒋波明显的变化。 所以说，一个人不放弃自己并且愿意努力的话，总是会有光明的未来。 大概从事老师这个职业时间长了，叶舟也免不了喜欢说教。 她提醒蒋波说：“人想要长远发展，还是得当一个守法公民。否则等你到了高位，有人想夺走你的东西，你以前做的事情就会被别人当成筹码。你最好劝一下你江湖上的兄弟，趁这次立功的机会，向上级交一下投名状，以后踏踏实实做人，老实本分地做生意，千万不要在法律的边界线来回横跳。” 蒋波连连点头：“好好，叶老师您说的对，一会挂断电话，我马上去劝说他们。” 一个星期后，一则新闻让所有人都义愤填膺。 《警惕你身边的‘毒’饮料》 最先发布这则新闻的是段从安所在的电视台的省台，省台发布之后一个小时，央台就引用报道，做了一个专题新闻。 第二天，这个新闻就变成了所有人热议的对象。 特别是喝过这款饮料的人，都无比后怕，以及恐慌。 “不是说那个缺德的工厂，做的是两款饮料，一款有毒，一款没毒。有毒的都是卖到乡下去的。你喝的应该不是有毒的那一款吧，不用太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万一混装了呢？” “昨天电视新闻里不是有专家说，那个有毒饮料如果不是经常喝的话，应该没事吗？除非是本身有基础疾病，可能会造成损伤。” “为了保险点，明天我请假去医院做个体检吧。” “……” 这件事情发生之后，给国内刚刚新兴起来的饮料行业造成了很大的伤害，甚至有点停滞不前。 但是上级领导还是拍板说不能把事情隐瞒，老百姓也有知情权。 刮骨疗伤，才能彻底痊愈。 同时也要利用这件事情，告诉那些无良的商家，不要试图赚这种黑心钱，否则牢底坐穿。 叶舟在食堂吃饭的时候，遇到法学院的老教授，真诚地跟对方提建议，说：“如果颁布《食品安全法》，详细一些细则，有法可依，很多违法的事情就能够被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