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儿子的冷脸和威胁，陆家老太太从最开始的不服气，到后来的忐忑不安。 回到家属院，陆伟国把门一关，就冷声问：“你前面几次去电视台也是像刚才那样闹？” 陆老太太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她理直气壮地说：“如果不这样闹的话，段从安怎么可能会妥协给我生孙子？ 老二，你不懂，遇到高傲的女人，就应该要压一压她的脾气 。咱们村里，之前不是也有大城市来的女知青，父母还是专家老师，最后嫁在我们村里，却还摆着高高在上的姿态。 他们家就全家齐上阵，公公婆婆妯娌和大伯哥小叔子，甚至连小一辈的都一起出动，这才把她的脾气都给磨没了。 后来可以高考了，她又动起了歪心思，想通过高考离开。 想得倒是挺美，咱们村里根本不给她开介绍信。” 陆伟国看着眉飞色舞地讲述这些事情的母亲，突然感觉后脊梁一阵发寒，以至于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怔愣在原地。 陆老太太却以为儿子被自己说动了，她继续侃侃而谈。 “我知道你们当官的要面子，所以有些事情你也不太方便出面。 你放心好了，有些事情可以交给我们家里帮你处理。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让你女人怀孕。 四个月大的时候，你就找个借口带她去省城医院。 听说省城的医院有个机器可以照的出来，孩子是男是女。 男孩当然好，要是个丫头片子，你也不用太操心。 到时候我就给你拍电报，说你奶身体不好，估计没几天了。 你再带着段从安回咱们老家，我们帮你想办法，让她滑胎。” 陆伟国听得毛骨悚然，他下意识地走去门口开门，发现门口没有人，微微松了一口气。 只是这口气也没能放松多久，陆伟国很快就想到他们这种住楼房的不太隔音，他妈刚才的嗓门很大，万一被楼上楼下的邻居听到，他以后还能抬得起头来吗？ 万一，邻居把这话告诉从安，她肯定也觉得他的家人是恶魔，以后他在她面前更加抬不起头来。 陆伟国深吸一口气，对他妈冷言道：“你赶紧收拾东西，一会儿我带你去火车站，你坐今天晚上的火车回去。以后也不要再来了，你要是来，以后家里所有的事情我都不会再管。以前我能给舅舅的好处，以后也一样能收回来。” 陆伟国终于还是把他妈连夜送走了。 从火车站出来，陆伟国又去了一趟电视台。 但是门卫告诉他，除了值班人员，已经没有其他人在台里，包括段记者。 其实，门卫知道段记者出去采访了，但是他才不告诉她爱人呢。 一个连自己的老妈子都管不住的男人，算什么好男人。 段记者多不容易啊，忙里忙外跑新闻，回到台里还要亲自写稿子、出镜播新闻。 无功而返的陆伟国，只能回家属院等。 结果一直等到晚上十点，都没等到媳妇回来。 陆伟国急了。 …… …… 叶舟专门问了一下周朗，她跟小刘总接触的事情会不会对他的工作造成影响。 要知道，几年前家里有海外关系的，都是被批判的对象。 周朗认真地回答说：“小刘总又不是敌对分子，是我们应该团结的人。 你不是说，小刘总马上就会变成柳城的纳税大户吗？ 你把这样的纳税大户招商过来，我身为家属，怎么能不全力支持？ 对了，你今天回一趟学校，我估计会有一个新消息。” 至于是什么新消息，周朗却没继续给叶舟答疑解惑，只说她去学校就知道了。 叶舟刚进校门，就被自己的学生叫住，请教问题。 这个学生是班上成绩还不错的，而且高考成绩分数也很高，只不过这时候的高考志愿是先填报再考试，本来可以到省里最好的大学读书的学生，因为志愿填得保守，所以来了柳城大学。 叶舟给他们上专业课之前，这个学生其实有些自暴自弃，考试也是奔着60分万岁，多一分浪费的目标去。 后来，听到叶老师说人生还有很多可能性，考研依然是优秀学生拓宽路子的最佳路径。 从此之后，学生开始认真地对待学业。 上个学期，他拿到了省奖学金。 他问完相关的专业问题，又问了一下叶舟关于考研的情况。 叶舟回答完所有问题之后，也敏锐地察觉到学生还有心事，便问他说：“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说？不要掖着藏着，这个答疑解惑的机会错过了。” 学生这才不好意思地挠头说：“叶老师，其实我是在想，您下个学期是不是要开始带研究生？我我想考您的研究生。” 叶舟立刻往后退了一步。 天啊！真可怕！ 怎么所有人都想卷她。 她真的只是想躺平而已。 叶舟正色道：“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讲师，咱们学院比我优秀的老师多的是，我暂时没有评副教授的资质。 你就不要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了。 再说了，你之前的目标不是要考南大吗？ 柳城大学和南大根本没有可比性，你的目光要放得长远一些。” 学生思忖着说：“叶老师，不瞒您说，我家里的家庭状况不是很好，下面还有弟弟妹妹要上学。 我读大学和读研究生都有补贴，确实不花家里的钱。 这个暑假，我没有回家，才有机会在校办工厂工作。 我听工厂的负责人说，以后厂里依然会给我们学生持续地提供岗位。 我算了一下，边读书边在校办工厂工作的话，我一年赚的钱都赶上我家的家庭收入了。 如果去南大读研究生，我就没机会赚钱了……” 叶舟听完，表示理解地点头，不过还是说：“不管是大学还是研究生，你接触的同学老师，最终都会变成你的人脉。 柳城大学该给你的，都已经给了。 有能力的情况下，我的建议还是往高处走。 至于你的经济问题…… 你有没有想过读研究生的时候，成为校办工厂的兼职代理商呢？ 校办工厂现在是做食品的，南大那边的经济更发达，人民的生活水平更高。 你做代理商，可比你在校办工厂做基础工人的兼职强多了。” 男生的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