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舟依然感觉周朗和平时不太一样，粘乎乎的。 起床后，周朗竟然跟她一起挤到卫生间，并排站在一起刷牙。 带着钩子一般的眼神，几乎没有从她脸上离开过。 如果不是知道他没时间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叶舟甚至都要怀疑周朗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洗漱完毕，已经到了吃中午饭的时间。 夏天，在没有空调的房间里做饭，简直是酷刑。 叶舟提议去老杨的饭馆吃饭。 周朗当然没有意见，骑着自行车就带叶舟出门。 路上，叶舟也把昨天任老的学生来的事情告诉周朗。 同时也说了一些关于自己心里的推测。 她说：“周朗，你说会不会是任老觉得对不起他的大弟子，所以心灰意冷，不再做本专业相关的研究？” 周朗却有不同的意见，他说：“上次做排雷器的时候，我发现任老的专业知识依然很扎实，还有他房间里的那些笔记本，看起来杂乱无章，其实上面应该是他的一些演算公式。我估摸着，任老一直都没有放弃自己的专业，有些事情可能是迫不得已的表面功夫。” 叶舟立刻问：“你之前怎么没有告诉我？” 周朗听出叶舟的语气有些着急，他忙说：“那段时间你也很忙，有些事情没有查清楚，所以我觉得没有必要让你分心。” 叶舟像一只毛被顺平的狗，又恢复了乖乖地状态，她说：“也就是说，之前做排雷器的时候，你已经打听过任老的事情？那你知道那个郑元硕到底是什么情况吗？” 周朗说：“嗯，知道。我已经让陶国庆安排人盯着他。” 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的叶舟，听到这话之后，惊喜得脚都忍不住晃动。 “周朗，我们怎么这么合拍呢！我想要做的，你都提前做好了。” 这话让周朗通体舒畅。 他们俩确实很合拍！ 用那些俗话来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所以，梦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都不是真的！ 来到老杨的饭馆，叶舟意外地看到了沈大嫂，她又是帮忙点单，又是帮忙收拾桌椅。 沈大嫂看到叶舟，也很惊喜。 “叶老师，你来吃饭呀？刚才我还跟杨叔叔说，不知道能不能在这里看到你。杨叔叔说你很忙，未必会有时间过来。” 老杨从后厨出来，也惊喜地说：“叶老师、周副团长，你们来啦！去后面院子里坐吧，里边正好空出位置来，还有风扇。” 之前把沈大嫂一家托付给陈大姐他们安排，叶舟心里也是因为感激沈大嫂夫妻俩。 如果没有他们通风报信，叶舟未必能躲得过招待所里发生的事情，也不可能那么顺利地砍掉梁景辉的左膀右臂。 沈大嫂被老杨安排到院子里，把放在水井里冰的西瓜捞上来，一边切西瓜一边跟叶舟说孩子手术的事情。 手术很成功，楚医生说，继续在医院住半个月，应该就能出院。 这个手术虽然花掉了全家的积蓄，还欠了外债，但是一家人都觉得很轻松，日子也有了盼头。 得知他们的困难，陈大姐就牵线，把他们介绍到老杨的饭馆这边来帮忙。 之前老杨的饭店里其实也有帮工，招的是本地街坊介绍的人。 怎么辞职了？ 沈大姐去前面帮忙之后，周朗给叶舟答疑解惑。 原来，那个帮工一心想撮合老杨的儿子杨有根和她娘家的妹妹。 甚至还用了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如果不是杨有根警觉，就被他们得逞了。 事情败露之后，那对姐妹不但没有任何歉意，还带着全家上门来辱骂杨有根—— “你一个瘸子，给你找个手全脚全的媳妇就不错了。你居然还敢嫌弃！” “就你这样的，有钱又怎么样，还能买回来一条腿吗！” 周朗之所以知道这件事情，也是因为卢星海气不过，他打算用一些手段，给那家人一些教训。 但是之前，周朗不止一次警告过卢星海，现在既然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做企业的人，有些手段该收敛就收敛。 杨有根的腿，是和周朗上战场没了。 周朗当然没有拦着卢星海。 叶舟听完这些，也有些生气。 现在的义肢技术，是什么样的水平？叶舟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 接下来的日子，叶舟和周朗又各自忙碌起来。 校办工厂要办起来，最缺的就是钱。 现如今，已经可以办理贷款。 白校长安排人准备好资料，去办理贷款。 但是，却有人投了反对意见。 ——本来学校就缺经费，你们还要去办理贷款，这不是让学校负债累累吗？ ——你们难道没有了解过吗？很多国企都发不出工资了，你们凭什么自信学校办的工厂就能够比国企强？ ——柳城大学可不能毁在你们的手里！ …… 各种反对的声音传来，叶舟才深刻体会到白校长和黄副校长之前面临的压力有多大。 学校除了校长，还有书记。 不仅仅学校这边有阻力，省里和市里也有。 白校长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叫去开会。 任老冷笑说：“这哪里是去开会，分明是去批斗。” 傍晚，白校长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学校。 叶舟看着都心疼，老同志好不容易在疗养院把身体养好，可不能又垮了。 对上叶舟关切的目光，白校长却一脸轻松地说：“你这孩子，瞎操什么心！也太小看我了！这种小事情我还能处理不好吗？” 任老在旁边说：“死的鸭子嘴巴是最硬的。” 叶舟瞪他：“爷爷，你不许说丧气话！” 任老撇嘴，却没有再说其他。 白校长乐呵呵地说：“任老的话其实也没错！不过我今天确实带回来了好消息！省里和市里都已经同意学校办工厂，虽然他们不支持贷款，但是也不妨碍我们用自己的办法筹集资金。” 任老眼珠子动了动。 当天晚上，任老出现在白校长家里。 白校长还没反应过来，任老就把一个东西往他怀里扔，“你拿去开工厂！” 说完，任老没有任何停留，转身就离开。 白校长看着怀里的东西，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