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舟听完这些，又气又心疼，她问：“盛华有没有趁着你昏迷，打过你？” 周朗安抚地握着她的手，“她不敢。虽然我昏迷，但是她也担心打我，会让我身上留下痕迹。盛华那么擅长表演，她绝对不会让自己留下露出真面目的把柄。” 叶舟反过来握住周朗，问：“你昏迷的时候，真的能听到周围别人跟你说话？” 关于这件事，周朗从来没跟其他人说过。 原本，周朗觉得自己会烂在肚子里，这辈子也不会跟第二个人说。 他也不需要这样的倾诉。 但是，面对叶舟的时候，周朗突然意识到自己以前的坚定，其实不堪一击。 他愿意和她分享他心底最隐秘的事情。 或许，将来的某一天，她也会愿意和他分享她不愿意被外人知晓的秘密。 周朗跟叶舟说，他昏迷的时候，感觉自己就像是灵魂出窍了一样，但是灵魂的活动范围仅限于病房。 他能看到人来人往，看到医生护士，也能看到那些战友在他病房里痛哭。 后来，盛华来了。 周朗能看到盛华聊起过去的时候，脸上那些真实流露的表情。 羡慕、嫉妒、恨、忿忿不平、意难平、得意、嚣张、小人得志…… 大概也就是因为看到这样的盛华，所以周朗努力说服自己——醒过来！醒过来！你不能就这么死了！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你不能让那些踩着姥姥姥爷和妈妈爬上来的人，继续污蔑他们，欺负他们死人不会说话。 后来，周朗真的醒了。 医院方面都称之为医学奇迹。 还有人把这个功劳推给了盛华。 负责周朗病房的小护士的原话是——“那个盛阿姨真是个好长辈，每天一大早就来病房，跟周排长聊他家里的事情。就像妈妈那样，温柔地跟周排长说话，让他快点醒过来。那天，就是盛阿姨跟周排长说完话，医生进去查房的时候，发现周排长的手指动了一下。” 其他人也忍不住好奇地问：“那周排长醒过来了，盛阿姨怎么一句话都没说，就走了啊？” 小护士又特别积极地回复说：“因为盛阿姨本来就只请了一个星期的假，但是看到周排长这个样子，不放心。 一天拖一天，拖了快半个月，没办法，只能回去了。 周排长醒来的那一天，我就在住院楼下看到了盛阿姨。 她跟我说，让我不要在周排长面前提到她，就当她没有来过好了。 省得周排长胡思乱想。 多好的人呀！” 看，这就是盛华的能耐。 只要她愿意演戏，总能取得她想要的效果。 醒来之后，周朗也没有刻意地去跟盛华联系。 不过周朗心里非常确定的是，盛华那边应该非常关注他的情况。 没准医院的护士，还会成为她的耳目。 周朗说完之后发现叶舟脸色不是很好看。 难道她不能接受这种奇怪的事情？ 周朗连忙找补说：“也可能是因为我昏迷的时候，只有脑子可以动，所以会能想出很多奇怪的场景。明明没有看见，但是却能根据对方的声音和语速，想象出那人说话的表情。其实那些不是我看见的。” 他刚说完，就听到叶舟气呼呼地说：“太气人了！亏我之前还一心一意想帮他们争取回那套四合院。他们竟然这么欺负我男人！” 周朗又一次感受到了被人维护的甜蜜。 他轻轻地捏了捏叶舟的手心，说：“以后，他们绝对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不但没有这样的机会，做过的事情也是要遭报应的！”叶舟眼神里闪过一道光亮。 周朗看得很清楚，他甚至能猜到叶舟接下来的打算。 只是，可能会不是很顺利。 周朗提醒说：“盛华的两个哥哥当年带了不少家产出国，所以在国外混得还不错。根据我了解的情况，他们很快就会以华侨商人的身份回国。” 叶舟也明白了周朗话里的意思。 盛家兄弟是华侨商人，现在国内急需他们这样的商人回国投资。 只要人回来投资，上面也会尽量满足他们的需求。 比如说，盛家兄弟如果提出，想要回自己家的四合院。 这样的例子已经不是第一个。 上一次来京开会的时候，叶舟和母校的朱院长打听沪市小洋房的事情，朱院长在闲聊中跟她透露说，有华侨回国投资，上面把当年他们家住宅的小洋房归还给他们。 叶舟用笃定的口吻对周朗说：“归还住宅确实是应该的。但是他们拿到祖宅之后，是不是应该把之前欠咱们外祖父的钱给还了！” 虽然周朗也说不清楚当年外祖父到底是怎么帮盛家处理上交家产的事情，但是基本可以猜得到，外祖父肯定用自己家的一部分补了盛家的窟窿。 而且补的数目肯定也不小。 别说是一套四合院，三套都未必能补得上当年欠的钱。 而且这里边不仅仅是钱的事儿。 可想而知，外祖父当年为了帮助盛家，明面上上交的东西就变少了。 这大概也是后来别人拿来攻击他的地方。 可是外祖父他们被攻击的时候，盛家又做了些什么呢？ 他们选择了明哲保身。 人都是自私的动物，他们做出这样的选择也不奇怪。 但是想要一笔勾销，那就没门了！ 周朗说：“对，欠的债，必须让他们还上！” 眼看着天色也不早了，夫妻俩一路骑车回家，一路商量着后面要做的事情。 两人商量好章程，也快到家了。 周朗刚把车拐进胡同，突然急刹车。 车后座的叶舟猝不及防，脸直接撞上周朗的后背，鼻子一阵酸疼。 叶舟正准备问怎么回事的时候，就听到周朗冰冷的声音——“你来干什么！” “我……我来求你……” 那人都没把话说完，叶舟就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 等叶舟把头探出去的时候，就看到自行车正前方跪着一个人。 “求求你了，给我妈一条活路吧！如果你觉得应该要我们偿命的话，你就要我的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