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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在祝从唯开口之前,温呈礼并没有在这方面有过于快的想法。
她二十出头的年纪,才毕业没一两年,比他小六岁,朋友也是女生居多,生活环境单一,虽然都是没有谈过恋爱。
但和他不一样,他年长,阅历足够,虽没有经历过男女之间的关系,却清楚怎么一回事。
温呈礼每次都能从她的眼眸里看出干净与单纯,就连今晚的提议,她都是抱着有利于双方的想法开口的。
他问得好像显得心思不纯了。
祝从唯被他问得也一怔。
下午她印象最深的就是他说会吻她......不过最后被她改成先亲吻脸颊了。
他这么问,听起来没什么毛病,她总是会不自觉地往那上面想,应该不至于是故意的吧。
距离之近,她连声音都放轻:“牵手?”
“好。”
他应的也快,让祝从唯松了口气,温呈礼看她这模样,觉得有点好笑。
“吃过再说。”他提醒。
服务员上了菜,这家私人小馆的厨师是高手,所以才会在温呈礼的圈子里流通。
“这家店还是经年推荐的。”他停顿了下,“沈经年,以后应该会叫你小舅妈。”
小舅妈?
从他嘴里说出来这个词,有点奇怪。
祝从唯随口问:“你还有外甥,他多大了?”
温呈礼看她爱吃虾仁,索性将菜换了个位置,漫不经心答:“比我早出生几个月。”
祝从唯呛住,他端了杯茶送到她唇边。
她这会儿也没顾得上他的动作,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茶,缓了缓。
虽然从小两人的家庭环境不同,但奶奶教她都很上心,再急喝水都是一口一口,不急不躁。
看她喝着,?呈礼微微一笑:“我辈分比他们高,以后你还会遇到比我大的尊我为长辈。
“啊。”
祝从唯抬眸看他一眼,“这么高的吗。”
她的眼圈因为咳嗽而变红,像哭过一般,衬得脸颊更白,偏偏眼睛艳色,楚楚动人。
“嗯。”温呈礼随意应了声,不过对上她的双眸,还是顿了一顿,“很高,做好准备。”
祝从唯忽然想起以前网上网友们的留言,说自己有个奶娃娃似的叔叔阿姨,比如小学生是高中生的长辈,比如还没结婚就当奶奶的………………
她也是升级了。
有了这么一茬,氛围放松不少,温呈礼心情不错,观察她变换的表情,不禁好笑。
“他会真的叫吗?”她怀疑,搁她很难去称呼和自己同龄的女生为长辈。
就算是夏也是比她大十几岁的,否则这姨也叫不出口。
“别人可能别扭,经年会的。”他说。
“那你的朋友呢?”她又想起来问。
“也辈分小,但朋友之间很少论这个。”他唇角一勾,“要是你想,可以用来他们。”
祝从唯笑了笑:“又没得罪我。”
温呈礼说:“不得罪也能用。”
祝从唯觉得这时候的他,好像比平时有活人气一些,他寻常时候过于沉稳,这时候还会玩笑。
吃过饭后,他要送她去市殡仪馆。
祝从唯没有反对,大概率明天就要去领证,多点时间相处,也能变得自然点。
这次宋秘书不在,只有司机。
这几天发生的事太多了,她正在想乱七八糟的,一回神,升起的挡板已经隔住了他们与司机。
身侧的男人低沉声问:“练习?”
祝从唯转头,他已伸出手,手掌宽大,十指修长,骨骼清晰,血管也能看见。
要是攥紧点什么,想必青筋会猛地突起。
祝从唯被自己不正经的想法惊到,怀疑自己这手控的思维可能是受范竹影响。
她老看一些颜色小说。
祝从唯吸口气,没有多说,心理建设几秒后伸出手,缓缓搭在他的掌心上。
肌肤相贴,他的体温比她高,她的手足够漂亮,纤白葱长,却仍要比他小上许多。
温呈礼的指尖动了动,微微曲起,指腹在她指上蹭了蹭,随即转换,改为握住。
祝从唯有片刻的愣神。
不过她没说什么,本就是牵手,刚才是搭手。
被他蹭过的地方酥酥麻麻的,她不知道是自己敏感,还是每个人身体都会有的反应。
“可以接受么?”他问。
“......可以。”她喏声。
祝从唯只和女生们牵过手,从小到大追求者不少,但能她心思都不在那上面。
两人的掌心紧密贴合,热度逐渐传递。
温呈礼看她一动不动,余光瞥见她耳垂悄悄积起红粉,“先试试多久。”
女孩子的感官不一样,或许在亲密度上,接受的程度与他不同,所以他都会提前问,以免她不舒服。
他低头看她,忽然问:“牵过男生的手吗?”
祝从唯否认:“没牵过,但碰过。”
又在心里补充:尸体的。
她觉得他应该也不想听到真相,干脆不说。
温呈礼微妙地牵了下唇,略做停顿,“别的暂时不提,以后牵手的次数可能不少。”
“嗯。”
祝从唯抬起头,想去看他的反应,没想到,和他的目光对上,不知他什么时候看的。
最后是温呈礼偏过头。
她也回神,好奇问:“你有跟女生牵过手吗?”
车内安静了一会儿,窗外路灯退后,男人才不紧不慢地开口:“算上今晚就有了。”
祝从唯眼眸微微睁大,有点不可置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一个字也没问出来。
“我还以为你………………”
“以为什么?”他问。
“以为你经验丰富。”
祝从唯有揣测过他私生活,虽然夏?、副馆长和新闻都说他没有风月绯闻,但她都是半信半疑。
毕竟,男人么。
温呈礼无奈地笑:“那你对我误解很深。”
“真的?”祝从唯眨眼。
“真的。”他沉声,“说谎就让我鼻子变长。
温呈礼开了个匹诺曹玩笑。
祝从唯视线不由自主看向他的脸,眉峰突出,高山根,鼻尖饱满,搭配薄唇,就这样恰到好处。
他说话时,唇珠更明显。
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祝从唯不自觉地动了动手指。
男人有所觉,侧眸望过来,她和他沉黑的眼色对上,还未反应过来,他已经动了手。
温呈礼松了松,她才刚舒展十指,他的长指就挤入她的指间,指腹贴在她的手背。
忽然间,成了十指相扣。
“可以吗?”他问得云淡风轻。
“......可以。”
其实这样还是有些过于亲密,她犹豫了几秒,才指尖弯下去,贴上他的。
祝从唯终于意识到成年男人的侵略性,明明行为强势,表情言语却能轻描淡写。
这个时间点正是晚高峰,市殡仪馆又在老区,并不是郊区,所以红绿灯十分频繁。
平时十来分钟的路程,今晚需要二三十分钟。
祝从唯看着窗外的车流,不少情侣在路边散步,牵手挽胳膊,十分自然亲密。
她和温呈礼…………还是太刻意了。熟能生巧,多牵几次肯定会习惯。
祝从唯忽然回头,“对了,你有想过怎么和别人说,我们怎么到结婚这一步的吗?”
“这个简单。”他目光掠过她脸。
温呈礼挑眉,“有两种说法,一见钟情,日久生情。”
祝从唯下巴微抬,耐心等着。
温呈礼惯于掌控局势,此时也不例外,游刃有余,“在你来温家的那天,我对你一见钟情。或者,近水楼台,我与你相处过几次,动了心。”
他停顿两秒,“最后我向你求婚,你同意了。”
豪车行驶过红绿灯路口。
傍晚的灯火在他脸上明暗交织,令他身上多了种说不清的深沉气质,清磁的嗓音穿过世界的杂音清晰可闻。
他的说法里,不管哪个,都是他先手。
祝从唯似乎能闻到他身上的沉香气息,与她平日夜里入睡的好似是同种香,一样的容易让人沉眠。
也有种梦与现实混乱着的不真实感。
祝从唯有那么一瞬间,在想是不是自己还处于梦中,才能有这样匪夷所思的进展。
她躲开他的视线,不再对视,“这样他们会信吗?”
温呈礼轻笑了声,不明意味地说:“信不信,有结婚证,说法是其次。”
祝从唯眨了眨眼,“那就这样说吧。”
她弯唇一笑,“我还以为你会有说我追你的,这样好像更有说服力。”
温呈礼的神色淡然,眼中有克制守礼的沉静,目光直白地落在她的脸上。
“虽然女士优先,但这种事,我还是觉得男士来做更合适。”
他接出后面的话:“至于说服力,你哪里不够说服人?”
祝从唯气息一乱。
他好像从来都不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差距,家庭身份之类的都不在他的考量内。
不管言语虚幻真实,他说出来的语气都让人情不自禁信服,如坠世界。
“至于刚才说的求婚。”温呈礼停顿了下,“如果你觉得需要,可以安排。”
祝从唯摇头,“这个不需要。”
她看着他,意外他会提到这一点。
?呈礼嘴角噙着笑,“这么看我做什么?”
祝从唯随意找了个借口:“你最近好像没有戴眼镜。”
听她说,温呈礼空着的右手捏了下高挺的鼻梁,慢悠悠得笑:“工作时会戴。”
言下之意,平时很少戴。
祝从唯点点头,属实没话找话,声音清软:“喔,我还以为你是为了做造型图好看。”
范竹自诩阅遍天下言情小说,当初和她念叨过,小说里戴金丝眼镜的男人都是斯文败类。
祝从唯不记得他戴的是什么色的,只记得是浅色,无框眼镜,他确实很好看,比起不戴,多了丝禁欲感。
斯文一词也很符合温呈礼的外在。
至于败类,应该没有。
温呈礼指尖捻了捻,因为她的想法失笑。
不过,此刻正十指相扣,他一动,她就能感觉到,手背的摩挲,酥酥麻麻的。
不久后,市殡仪馆近在眼前。
祝从唯记着民政局周六上班的事,“我今晚值夜到很晚,明天白天可能要休息整天,下午迟点可以吗?”
“当然可以。”
?呈礼眉眼微微松开,“如果你不方便,可以周一。”
祝从唯摇了摇头,“就明天吧,正好我周末去医院看奶奶,如果顺利,还可以告诉她。”
男人语气温沉:“要我去么。”
她失语几秒,没想到他主动询问,眉眼不禁一弯,“如果能,最好不过了。”
“好。”
“明天早上几点下班?”
“啊?”
“太早也不安全,让人接你。”他说。
“可能五六点吧,如果没有临时工作。”她回答。
这边人流没有那么多,偶尔几个路过的,车停下时,祝从唯忙不迭从他手里抽回手。
她的合同在纸袋里,也一起带上。
车门合上。
独自端坐在后座的男人,从窗外的背影收回眼神,不言不语,摊开掌心,柔软的触觉似犹在。
“回温园。”
今晚值夜的还有范竹,免得突然有往生者被接来,一个人难以完成工作。
看到祝从唯手里的纸袋,她问:“师姐,你拿的什么文件,不是我们馆的?”
馆里的文件袋都是有殡仪馆的名字。
祝从唯没有细说:“不是,今天刚签的合同。”
涉及隐私,范竹自觉不多问:“每次和师姐一起值夜,我心情就更好。”
祝从唯从抽屉里取出一盒线香。
这是夏?特地让人准备的,温园多是自身或者司香师打香篆,所以线香得从温家的老字号店铺取。
盒子上雕花精致,再普通也价值不菲。
她点上,鼻尖嗅到清香,这种味道的用来驱散疲惫是最好不过了。
祝从唯用手扇了扇,闻了会儿,回到座位上,“范竹,你和你男朋友有结婚打算吗?”
范竹说:“我上周和他提了,他说和家里在商量,但一周过去了,到现在也没结果。”
她捧着脸快快的,“师姐,我觉得我们可能走不到结婚。”
范竹不是恋爱脑,恋爱越谈越久,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人越来越清醒。
祝从唯见过她男朋友,“我看他对你挺好的。”
范竹说:“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他家里之前就暗示过让我换工作,我装没听懂。”
“我男朋友也不是强势的人,很难改变长辈的想法,如果能说服,那就没问题,说服不了,只能分开。”
祝从唯不觉怅然。
这么一说,她好像也过于冲动,没有考虑过温家那些长辈的想法。
而且,温呈礼结婚也不止他本身,温太太还影响温家与温成集团。
今晚值夜不忙,深夜从医院接来一位逝者,是个年轻女孩,生病不治去世。
家属说女孩很爱美,希望她们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祝从唯给她化了个精致的妆容,还喷了香水,还将头发整理,像她照片里的那样波浪卷,家属看到就落了泪。
每次看到女孩在如花年纪死去,她总是会失落。
出来时,祝从唯看到手机上有温呈礼的留言。
Zephyr:【下午醒来和我说一声。】
此时已深夜,祝从唯只回了一个“好”。
一直到清晨,她与范竹值夜结束。
两个人出门时,范竹率先看到停在殡仪馆外的豪车,“师姐,你又打到豪车了?”
祝从唯含糊应了声:“好像是,运气好?”
范竹骑着小电驴,总觉得这辆车有点眼熟。
来接祝从唯的只有司机,没有别人。
她回到温园后径直洗漱,订了闹钟,确定自己能睡够七八个小时,醒来应该民政局没下班吧。
本来想着今天要和温呈礼去领证,这么大的一件事,她可能会失眠。
但沉香一点,压根不用担心。
下午时分。
罗瑞芝午睡醒来,看见温呈礼坐在庭院里,不由得奇怪,“今天怎么在家里?”
她还注意到他穿了西装,衣襟正经,鼻梁架着副无框眼镜,挺括英俊,看着就赏心悦目。
可惜,这好皮相也不勾个姑娘回来。
“在家里还穿什么正装。”罗瑞芝吐槽了一句,也不觉得自己同样在家穿得鲜艳。
温呈礼看她头上的发卡,“比不过奶奶。”
罗瑞芝坐到对面,忍不住笑,“上午也没见你人影,这是刚忙回来休息?”
温呈礼看了眼腕表,“不是,待会要出门。”
罗瑞芝哦了声,对他去做什么不关心,看到夏?从外面进来,“你大嫂待会也要买东西,你要是顺路载她。”
夏?刚踏入庭院。
昨天从祝从唯那儿得知他们已经签了结婚合约,但昨天到今天,这才刚见到温呈礼。
如果是平时,她不会麻烦他。
但今天,她还真要私下单独问问他和从唯的事,所以顺着老太太的话说:“这好呀,呈礼要去哪儿?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温呈礼正欲开口,手机响了。
是祝从唯的消息:【我醒了,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