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一片喧嚣,天下沸腾。 李讲归来的消息,实在是太惊人,具有无比可怕的能量,短短一日的功夫,便让整个大唐轰然大震。 一天,原本已经陷入颓靡,岌岌可危的《长安报》,起死回生,销量大增。 一天,门可罗雀,荒凉冷清的世安侯府门槛踏破。 一天,大街小巷,争着吵着要把文道清除,声称要全民习武的那些百姓荡然无存。 这些变化,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不得不感叹。 世安侯就是厉害,哪怕目前还没有成圣,哪怕只是个少年。 但在大唐,却已经杀出了属于自己的鼎鼎威名。 当天夜里,许多大人物的桌上都出现了一份情报。 世安侯李讲,夜入皇宫,与当今圣上、文相促膝长谈,聊了整整三个时辰,方才与文相离开。 靖王府。 这一天,上上下下,无论是管家,还是手底下办事的奴婢,一个个心惊胆战,不敢有半分的懈怠,全都感受到了这种危险的气氛。 因为,所有人都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留法去文,这件事的最终受益者,是谁大家心底都很清楚。 不过现在,靖王一党苦心准备,筹划,推动了那么久的计划。 显然因为李讲的突然回归,全部被打乱了。 “王叔,我们现在该如何?放弃吗?”三皇子说这话的时候,心有强烈的不甘。 毕竟,《义务教育法》事关万民,里面有大功德,大造化。 真要是推动成功,不仅仅会武道大昌,而且天下子民都会对他感恩戴德。 可以说,留法去文,这一举动,看似简单,实际上,影响却相当的深远,与大唐所有子民都息息相关。 他若是成功了,绝对能够影响到未来皇位的继承。 那可是所有皇子都梦寐以求的位置! 只是,三皇子也明白,此事之所以拥有成功的可能性。 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李讲不在,他们可以趁虚而入。 如今李讲回来了,一切定数自然都变成了不定数。 “若是这场踢馆成功了,顺理成章我们的下一步就是留法去文。” 靖王脸色阴沉,“可现在,失败也就罢了,李讲还回来了,难度自然今非昔比。” 他很可惜,甚至感到遗憾。 因为,按照计划,如果没有发生意外,今天他们就会发力,让唐帝不得不同意留法去文。 可惜,李讲早不回来,晚不回来。 偏偏在这个时候,最要命的时候回来了。 靖王一党进退两难,现在几乎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他的发号施令。 “那我们要放弃吗?”三皇子拳头紧攥,心情沉重。 “当然不!” 靖王抬起头,露出虎狼般凶狠的眼神,“我们准备了那么久,箭在弦上,岂有不发的道理?” “回来就回来了吧,难道他能改变,文道再无新圣的事实?” 靖王冷笑,心里早已有了决断,从来就不是那种会被轻易吓住的人,“千夫所指,万民怨声,这些不是那么容易承受的。” “吩咐下去,告诉那些人,将今天的行动推迟到明天,必叫他李讲栽一跟头!” “这《义务教育法》,我们武道拿定了!” ———— ———— 洛阳城,暗潮汹涌,风雨欲来。 再傻的人,此刻也有所警觉,感知到气氛的不妙。 不过,世安侯府,却是一片欢声笑语。 娄娟为了李讲,特地办了一场盛大隆重的接风洗尘宴。 不仅将他的好友老师邀了过来,甚至就连李家的一些成员也在名单之上。 “李讲,你能够平安回来,真的是太好了。” 乐平公主也来了,盛装出席,穿着一袭鹅黄色的长裙,明媚动人。 不知道多少男子对他暗暗投去倾慕的目光。 不过,注定只能无疾而终。 因为,这些时日,已经有越来越多消息传出。 很多人都知道,唐帝有意亲自为乐平公主择婿,寻常人没有高攀的资格。 “哥,你也说句话啊,别像个闷葫芦。”乐平公主拿手轻轻碰了碰李翀。 第一次见面时,李讲认为这是位冷峻如刀的青年。 结果,站在社交场上,李翀却是那么的格格不入,蹙着眉,眼珠子到处转,十分的不满。 “不对,不对!”他在嘀咕些什么。 李讲和乐平公主对视一眼,都觉得诧异,“什么不对?” “他的衣服不应该绣上那种图纹,不合礼数,他的衣领没有整理好,她是有夫之妇,怎么偷偷摸那个少年的手……” “不对,太多不对!” 李翀喃喃自语,裸露在外的肌肤,鸡皮疙瘩都升起来了,可想而知他有多么的不自在。 两人哑口无言,而李讲,更是直到今天才发现,原来自己的这个哥哥是超级强迫症。 对于规则,秩序的正确,有近乎执拗的修正意识。 宴席上推杯换盏时,遥远的天空尽头,突然浮现了一抹若黎明般的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