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山洞里,李讲盘膝而坐,两眼紧闭,宝相庄严,莹莹灿灿的辉光笼罩着他,额生神纹,映在石壁上。 一扇通天彻地的大门浮现了。 虽然只是光影,但却依然可以模糊看见,万鬼整整齐齐地站在一起,沉默懵懂地走入其中。 “这怎么可能……”沈泥的声音在颤抖,弓着身体,像是只受惊的猫。 轮回之门,号称万灵之归宿,既是一切的终结,也是一切的开始。 任何道法,任何气息,凡是能够跟它扯上关系的,那都象征着“至高”。 而此刻,至高向沈泥敞开了一条缝隙。 也难怪它会脱口而出,李讲就是“轮回之体”的猜测。 不过,沈泥虽然动摇了,身为本人的李讲却很清楚,也很确定。 他真的不是什么特殊体质的拥有者。 只是在李讲的体内,确确实实有一滴与众不同的血液。 而且,已然流转出不俗可怕的气息。 那是一滴贵不可言的紫血,在李讲的额骨散发明净无垢的光辉。 被无数大能敬而远之,视作为“大毒”的黄泉草。 接触了这滴紫血释放的力量后,顿时如同耗子遇见猫,血脉深处的恐惧遭到唤醒,不受控制就臣服了。 沈泥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惊撼无比,终于明白,为什么李讲能够无视黄泉草的影响了。 “你的身上,怎么会有一滴轮回之体的本命真血?!”它不可思议至极,几乎破音。 本命真血的存在,对于特殊体质的拥有者有多么珍贵,几乎不需要用言语来说明。 因为哪怕只是失去一滴,也会造成本源的透支,需要海量的天材地宝与时间渐渐弥补。 这么重要的东西,李讲的身上居然有一滴。 而且看起来,并不排斥他的使用,甚至能够与本人的血液融为一体。 这说明什么? 这滴本命真血,不仅是对方是主动给他的,两人之间的血缘关系还非常之近! 血黄色的光辉被紫血迅速炼化,反哺李讲,修为的提升堪称一日千里。 如果不出意外,很有可能今天便能完成突破。 但李讲却明显失了神,定定地看着前方,视线中弥漫起一缕缕的雾霭。 一幕幕画面重映,那些都是他曾经亲身经历过,最后又被埋葬遗忘的事情。 “小讲,我的小讲,你怎么了?别吓娘啊!” 李讲被剧烈摇晃着,但眼前的世界却只有一丝模糊的光。 他睁不开眼,太虚弱了,浑身上下都是电击般的痛楚,只能听见娄娟无助的哭喊。 我这是回到了五岁的时候? 李讲怔然,娄娟的话加上身体的情况,让他一下就想起了这桩往事。 李讲五岁的那年,曾大病一场,治好了之后,娄娟便带着他离开了洛阳。 “原来,不是生病,而是中毒……”李讲攥紧了拳头,杀意腾腾。 他根据身上的病状,很快便判断出这是中毒的征兆。 偌大个李家,谁会对一个五岁的孩子下手? 李讲甚至不需要推敲,脑海里便自然浮现出了答案。 “儿子,你撑住,你千万要撑住,我这带你去李家,我带你去见你祖父!” 娄娟紧紧地抱着年幼的李讲,在奔跑,风声不停地掠过李讲的耳朵。 李讲轻轻一叹,已经猜到了结局。 他的这场大病,发生在李淮远走火入魔之后。 而李老太君既然已经决定,要将李讲一并铲除,那自然不会给娄娟看见李穹苍的希望。 果然,李家的大门,高大而又冰冷。 娄娟才刚靠近,便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几个大汉,将其团团围住。 “我的儿子生病了,求求你们,给我见一面家主大人吧。”娄娟哀求,抱着李讲下跪。 但没有用。 几个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毫不动容。 娄娟心急如焚,只能先将李讲带去封地的医馆查看。 李老太君下的这个毒并不高明,几乎凡是经验老道的大夫,都能看出。 但正是因为能够看出,所以才一个个冷汗直冒,不敢施救,言称无能。 娄娟绝望透顶,将额头磕得头破血流,才从一位心软的大夫手中,要来了一剂药方。 李讲默默地看着娄娟流着泪煎药。 这香气同样特征明显。 不是解药,也不是毒药,居然是安眠药。 娄娟自以为找到了积德行善的好人,没想到对方仅仅不能算得上是坏人。 这是要李讲在睡梦中死去的意思啊…… 也算是免去一点痛苦了。 李讲看着当时娄娟将药汤吹凉,随后一勺子一勺子的送入自己的口中。 他很快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小李讲睡了多久。 等他再次有了意识,耳边是几道熟悉的声音在争吵。 “好端端的,李讲怎么偏偏在我二人进宫面圣的时候出事?” 李穹苍快步行走,脸色非常的难看,“而且整个封地,居然没有一个大夫能治,一群酒囊饭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