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见李恩的话,一时之间,全都头晕目眩。 尤其是那八大世家的人,一个个全都懵了。 什么东西? 我们不是原告吗?怎么现在反而自己头上多出了条罪名? 而且还是这么大的一桩罪! 皇室纷争…… 这四个字能发散出来的事情太多了。 就先不提那太子之位了,光是“结党营私”这么一条,就够他们吃上一壶的。 于是,许多人都坐不住了。 尤其是段明志,更是忍不住出言厉喝,“李恩,你胡说八道什么东西?这里是公堂,容不得你信口胡诌!” 冯家的代表也跟着附和,“是啊,我们什么时候意图挑起皇室纷争了?不要抓到什么帽子,就往别人的头上扣!” 党派之争,一直如同洪流。 绝大多数人被单拎出来,架在两道洪流之间,都会毫无反抗之力被击垮,摧毁。 正如这次的李讲。 所以,他们才格外不愿意参入其中。 然而,部分人的脸色却直接阴沉下来。 譬如喻星实,他就不相信,李恩会傻到无的放矢。 果然,下一秒,李恩缓缓站直了腰板,他铿锵有力的说。 “没有?没有你们为什么要逼迫李讲交出《长安报》?” 段明志气笑了,“怎么,我们这是要再给你复述一遍原因吗?《长安报》影响太大,所以才需要由皇室掌控!” “可《长安报》本就是由皇室成员掌控,谈何‘交出’?”李恩冷笑着说。 人们怔住了,心中翻起惊涛骇浪,当即开始思量,李恩这句话中的深意。 裴尘的目光一下深邃起来。 喻星实则是眼神微变,那种不安的想法越来越强烈了。 他感觉到,事态已经逐渐脱离掌控。 “那我倒是好奇了,《长安报》所有的高层都在这里,谁又能与皇室成员扯上关系呢?” 段明志冷笑阵阵。 他的目光先后扫过许平秋,韩修业与邱河。 几人的脸色皆是一片凝重。 皇室高高在上,他们若是有那个能力接触,又怎么可能沦落到在青州这种偏远之地。 从李恩走入公堂开始,李讲便陷入了沉默,仿佛将一切都交给了他的状师。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李恩一步一步走到李讲的身后,将双手放在他的肩膀。 众人先是一怔,随后不约而同的传出轻笑声。 看到这一幕,八大世家的人心底反而放松了。 段明志眼神充满了嘲弄,“是,我们都知道,贵妃娘娘姓李,是你李家之人,而你李家是堂堂正正的皇亲国戚。” “可李家怎么也不至于,将全天下姓‘李’的天之骄子,都视若己出吧? “李家什么时候,堕落到这种地步了?” 现场一片哄笑之声。 议论声四起,尤其是那些八大世家的人,在确定李恩是敌人而非朋友之后,更是极尽挖苦与讽刺。 “李家真是饿了,远在万里之外,为了《长安报》,居然来到青州攀亲戚。” “这就是千年世家,古老大族的做派?看上去好像也没多么了不起啊,同样下作。” “为了不让《长安报》落入靖王殿下之手,文相真是拼了……无论如何都要救下李讲,救下《长安报》。” “可这未免也太牵强附会了吧?难不成就因为李讲姓李,所以这《长安报》就可以算作李家的产业?” 当这场官司,牵扯到了靖王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不是寻常的案子,性质发生了改变,成为了一场党争。 只要能够扳倒对方,夺得利益。 任何的手段,只要有用,只要无害……不,不需要无害。 只需要利大于弊,那就能搬上桌子。 有一部分人没有在这个关头说话,而是沉思。 显然,他们认为,文相一党收到青州这边的风声后,果断采取了行动。 而李恩,便是文相一党动用的手段。 只是…… 韩修业,许平秋几人看向李恩,皆是蹙眉。 连他们都觉得,文相这一党用来扳回局面的手段太幼稚了。 他们当然知道,《长安报》若是与洛阳李家,后宫贵妃扯上关系,一切难题都将迎刃而解。 可是,就算李讲与李恩同姓“李”…… 又有几个人认为,两人之间有关系呢? 整个大唐,姓李的家族,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吧? 难道还真能把彼此都当一家人? 这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破绽,甚至经不起稍微深入一点的细查。 “看来文相一党也是急了,如此短促的时间,根本来不及布置,所以只能动用这么低劣的手段。” “也罢,就当是跳梁小丑的垂死挣扎吧。” “嗯,是时候给这场闹剧,一个完美的结局了。” 八大世家中,有人彼此暗中传音交流。 喻星实沉声说道:“对方状师,你声称李讲与你家族有关,证据呢?” 李恩走到李讲的身边,缓缓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