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人,不是徐瀦,而是家里的厨师? 揭开白布的那一瞬间,李讲讶然,说不上来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 就像是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可以放下。 太好了, 太好了。 地上的人不是徐瀦! 虚惊一场的李讲感到一阵庆幸,不过他却并没有表露在脸上。 因为妇女的痛苦是真的,她失神地盯着男人的脸,直到现在仍然沉浸在那种情绪当中,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做梦。 李讲将白布拉回,盖住了男人的脸。 “丧葬方面,由我们李府负责吧,我们会安排妥当的。”李讲拍了拍妇女的肩膀,渡了一些才气给她,助她平稳心境。 “多谢老爷……” 妇女很感动,不是因为李讲出了一笔钱,而是因为李讲来看了一眼。 因为对于他们而言,李讲虽然年轻,但却已经是一位传说中的人物。 这样的大人物,愿意为了一个小小的厨师而动身,真的算得上是荣幸了。 说出去,很多人都会对她的丈夫另眼相看。 李讲起身离开此处,给她一点独处的空间。 他再也等不下去了,盘坐在眉心的灵神缓缓睁开眼睛,无形的力量扩散。 很快,李讲便在对岸的一处角落,觉察到了邱灵素的气息。 他作写战诗,飞渡过河。 这边同样聚集着不少的人,很多张熟悉的面孔,强昊,石思源,崔哲…… 嗯? “徐瀦?” 虽然只是一道坐着的背影,不过眼尖的李讲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嗯?”听到别人呼唤自己,徐瀦的背影明显动了一下。 “你这段时间跑哪里去了?难不成就一直在这?”他讶异的说。 李讲记得很清楚,徐瀦说过,他的父亲是被人从护城河捞起来的。 他忍不住想,这几天难道是他父亲的忌日? 不然还有什么其他失踪的理由? 李讲忽然感到很不对劲。 因为所有人都盯着他的脸,神情惊人的一致,充斥着某种沉重,肃穆的气息。 尤其是邱灵素,他眼眶泛红,看着李讲几度张口,但话到嘴边,却又被她吞了下去。 “徐瀦,我是你老板,我说话,你不应该回答吗?”李讲的声音在颤抖。 徐瀦沉默,耷拉着脑袋。 李讲终于忍不住了,他大步向前,其余人纷纷让开。 他一只手猛地搭上徐瀦的肩膀。 那一刹那,李讲竟然感受到了一种刺骨钻心的寒意,顺着徐瀦的衣服冲入自己的体内。 嗯?! 徐瀦缓缓转过身,还是那副模样,不过一点人色都找不到了,苍白的脸,发紫的唇。 他的睫眉挂着一层厚厚的白霜。 此刻,他哪里还有印象中那赚到了大钱,意气风发少年郎的模样? 徐瀦颓靡到了极致,却冲着李讲无奈一笑:“老板,你真黑心,我就旷工两天,居然派这么多人找我。” “闭嘴。” 李讲憋着一股火,根本不管那么多,他一只手搭在徐瀦的脉搏上探知。 随后,他惊了。 “怎么会这样?” 李讲震撼无比,还从未见过,有人的身体成这样还能说话的。 因为,徐瀦竟然连金丹都被冻结了! 看得出来,若不是谁给他喂了一颗丹药,如火炉般在他的体内释放着药力。 他根本就坚持不到李讲出现,早就死了! 不过即便如此,也只能是延缓这个过程而已,改变不了结果。 “呜…” 黄鸭轻轻地拱了拱徐瀦的头,嘴巴里发出伤心的哼唧声。 它虽然才一岁不到,但却跟随着李讲,出入过生死,很早就知道这是一种永恒的分离。 它不想和徐瀦分离,更不想让他死。 “你呀…” 徐瀦眼神柔和,拍了拍黄鸭的脑袋:“这有什么,圣人都会死,我又算得了什么呢?” “还有办法,绝对还有办法,我这就去让许长史带一份贯州医经过来!” 李讲当即就想要拿出文印。 但他却被徐瀦伸手拦住了。 他摇了摇头:“别装了,我的身体我最清楚,何必又要劳烦长史大人白来一趟呢?” 李讲浑身一震,缓缓攥紧了拳头。 他曾灌顶过一部医经,很清楚,徐瀦的境界,能承受的药力顶多就是这么点了。 再多的,不仅化解不了,还会给他的身体带来更大的负担,死亡反而会更快降临。 “该庆幸了,至少我是个读书人,寒窑区成千上万人,有多少人有这份机会呢?” 徐瀦笑容柔和,看向李讲:“我是商人,既然这人生已经大赚特赚,那就该笑才是,哭算什么?” 众人勉强一笑,无法接话,每一张脸上都流淌着那么纯粹的哀伤。 他转头看向李讲,“老板,你知道我第一面见你是什么想法吗?” “是什么?” “这么厉害的一个大人物,居然说要出一份针对青州所有人的读物,让所有人都读得起书,脑子应该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