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柳语儿请动恋人,让兰州文院颁布新规,取消了李讲的免试资格,他的处境本就岌岌可危。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贾天磊居然还举起酒杯站了起来。 “诸位,听闻咱们安阳县的第一才子,居然会因为默写题空白而被州文院拒绝,在下实在感到痛心疾首。” “不过这也没办法,谁叫李讲连父亲都不知道是谁,摊上一个只会洗衣服的母亲呢?” 凤翔酒楼内一片死寂。 安静至极的空气,仿佛连人们的呼吸都消失了。 无数学子低着头看脚趾,目瞪口呆,贾天磊是怎么敢说出这种话的? 他是在暗示李讲是野种吗? 李讲不过才刚被兰州文院拒之门外,他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落井下石! 王阳怒不可遏,当即怒骂:“贾天磊,你读的书都读到屁、眼上了吗?!” 公然羞辱一位学子的母亲,传出去绝对是臭名。 贾天磊心知肚明,所以故作懊悔的模样:“哎呀,我这人就是心直口快,绝对没有说李兄你是野种的意思,莫往心里去。” 在场都是读书人,能有几个傻子? 可看出来贾天磊在作秀是一回事,配不配和他表演,戳穿他又是一回事。 如今是柳语儿在为贾天磊撑腰。 考入州文院的机会又不是今天才有,为了自身前途,没人会为了李讲公然得罪柳语儿。 贾天磊举着酒杯走到李讲面前,笑容虚假至极,故意摇头叹道:“唉,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无法弥补。” “这样吧,李兄,我以私人的名义送你一部大儒着作,算是歉意?” 说罢,贾天磊竟然真的从乾坤袋中取出了一本古书,有才气流转,不似作假! 人们很震惊,因为即便是抄录的大儒着作,价值也非同小可,贾天磊难道真的要送? 只有极少一部分善于心计的老狐狸才知道。 这依旧是羞辱。 如果李讲真的为了一本文学经典,而接受对方对自己母亲的羞辱道歉。 那么不用一天,李讲就会身败名裂,无数骂名蜂拥而至。 “玩够了吗?”李讲平静地盯着贾天磊。 他的语气很轻,声音很稳,看起来依旧是无悲无喜的模样。 可声音落下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仿佛有一股凛冽的寒风扫荡大地,不禁地浑身发颤。 有无形但却沉重的氛围在空气中弥漫,寸寸都充满着剑拔弩张的滋味。 对视的两人似乎不再是少年,而是两头在丛林中遭遇的猎豹。 谁是猎人,谁是猎物,得看最终谁咬穿了对方的喉管,发出惬意的饱嗝才能断定。 “姓李的,你知道吗?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副自命不凡的样子。”贾天磊收敛了笑容,眼神如盘旋在空中的雄鹰般凌厉狠辣。 “李讲,在你没有进入我们县私塾之前,小磊才是咱们县文院的第一天骄啊。” 贾海平皮笑肉不笑地说:“可惜你始终没有才气,这才没有机会交手。” 在考试上,贾天磊始终不是李讲对手。 但碍于家世,文道的大门,李讲迟迟无法叩开。 李讲冷眼看着这对父子旁若无人的表演。 所有人都开始隐隐预感到,今天的宴席很不简单,会有比李讲被兰州文院拒之门外还要大的事情发生。 “是的,我一直很遗憾,不过今天终于有机会了,李讲你也成为了读书人,我们可以公平一战了。” 贾天磊将握住酒杯的手伸向一旁,立马有反应快的小二上前接走。 他从怀中抽出一支毫笔,置于掌心,张手伸向李讲。 宾客看到这一幕,惊得头皮都仿佛要炸开了。 “贾天磊,你真够卑鄙的!” 王阳更是脸色大变,怒骂道:“你什么修为,李讲什么修为,你竟然好意思发起‘文斗’!” 众人面面相觑,皆是能够看到彼此眼中流露的惊骇之色。 没有谁比他们更清楚这套动作的意义。 笔作为读书人最重要的武器,如果一方要将其交给另一方,便意味着要发起“文斗”。 一旦李讲将贾天磊手中的毫笔接去,那便意味着挑战成立。 即便双方之间可能存在境界的高低,法宝的强弱,败者事后也不能有任何的怨言。 因为这是君子之间的战斗。 接受了挑战,便代表着接受挑战所带来的一切。 换言之,文斗的严重性,仅次于不限生死的文战。 “那又怎样?接受挑战与否,权利不都在李讲的手里吗?”贾天磊眸光凌厉,“不过我想咱们安阳县的‘第一天骄’,应该不会拒绝吧?” 他看似在吹捧李讲,但实际上却是在施压,将其高高架起,试图逼迫李讲同意。 或许从成绩公布的那一天开始,贾家就已经在准备今天的反击了。 无论是州文院那如晴天霹雳一般的新规,还是贾家紧随而至的咄咄逼人。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李讲不得不接受这场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