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很快被带过来,在苏子欲的强硬态度下,先给女主开了退烧的方子,然后就转身给苏子欲诊治。 不出意外,是骨折。 古代没法打石膏,苏子欲胳膊伤的重,匆忙请来的这位大夫对跌打损伤这块不擅长,又得知苏子欲身份尊贵,只敢做了简易处理,便让他另找名医诊治。 辛禾住处偏远,方才闹出那么大动静都没人来问询,在这个女子名节大于天的时代,担心会对她清誉有损,苏子欲一行人并没有惊动辛家,而是爬梯子原路返回。 翻回院子里,苏子欲吊着胳膊,还不忘指挥着绿竹把那筐柿子带走,让人捡些品相好的送到宫里,其余的带回府上分给爹娘裴家兄妹。 在得知苏子欲从树上掉下来摔了胳膊,苏母既后怕又心疼,请了京城最好的大夫给他治伤。 裴青澄也得了消息,没了学习的心思,主动过去探望。 唯独躺在床榻上的苏子欲,手臂夹在两根竹板间,吊着胳膊像个没事人一样傻乐,“阿娘、裴青澄,这可是我亲自摘的柿子,可甜啦,你们快尝尝。” 说着,便指挥着绿竹端了盘洗好的柿子过来。 苏母坐在床边,攥着手绢擦泪,“阿娘看你这样,哪还有什么心思吃柿子。” 苏子欲最怕他娘掉眼泪了,连忙认错哄人道:“阿娘我错了,以后再也不爬树了,求您就别哭了,要是阿爹回来瞧见,怕是又该数落我了。” 苏母照旧抹眼泪。 苏子欲没法子了,视线扫到裴青澄,想到阿娘很宠他,说不定他的话有用,连忙朝他使眼色,试图让他帮自己劝劝阿娘。 谁知裴青澄却站在了苏母这边,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包扎严实的胳膊,“世子,您确实该好好珍重自己的身体。” 苏子欲:…叛徒。 “臭小子,你不想我数落你,倒是别惹是生非啊!”苏父撩开帘子进屋,他是告假赶回家,身上还穿着官服。 苏子欲愁眉苦脸,试图找借口,“那柿子树看着不高,谁知道上去之后就不一样了。” “你还好意思说!”苏父态度强硬的要求道,“胳膊好利索之前,你给我在府里安生待着,哪里也不许去。” 晚饭时间,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李公公突然到访,说是皇帝吃了世子献上的柿子很开心,又听闻世子为摘柿子从树上掉下来,特意遣了御医来给世子治伤。 苏父亲自接见,听到这话感激涕零,“子欲向来顽劣,让陛下费心了。” 李公公面上笑容不变,意味深长道:“忠勇侯此言差矣,咱家倒是觉得您生了个好儿子,难得一片赤诚之心啊!” “是是是,他也就这点优点了。” “人啊,有时候有一点就够了,多了反倒是过犹不及。” 苏父心闻言心下一惊,李公公是皇帝近侍,每句话自然有其深意,琢磨着这话的意思。 李公公见他若有所思,心里不由有些感慨,还真是各人有各命,世子送柿子当谢礼的时机可太妙了,刚好那会儿陛下被奏折气到了,当场开口吐槽起来。 “连子欲都知道承了朕的情要感激涕零,可朕的这些大臣呢,领着朕的俸禄,打着为朕好的名号,朕不过是想要重新修建临仙台以聆天听,就处处阻挠朕。” —— 哪怕有了御医的诊治和调养,苏子欲胳膊还是养了月余,才终于拆下了竹板,能简单的活动了。 养伤期间苏子欲在家里都快憋疯,苏母才总算是松口,同意他出门,不过是陪她去趟善慈寺。 别说是善慈寺了,这会儿就是要苏子欲上刀山下火海,都比让他窝在府里,每天听绿竹念那些无聊的话本子打发时间强。 裴青澄原本也要跟着去的,结果出发那天裴溪珺突然发了高热,这趟出门得在寺里住几天,他担心妹妹最终选择留在府上。 善慈寺是京郊有名的寺庙,百年来几任方丈坐化都会生出舍利子,香火极其旺盛,寻常百姓但凡家中有事都会去跪拜,祈求能够消灾解祸。 苏母带着苏子欲去大殿里拜佛烧香,然后拦住个小沙弥,表示愿意捐一万两香火钱,只求见方丈一面。 小沙弥听到这么多钱当即瞪大眼睛,反应过来连忙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把母子俩请到偏殿,他自己连忙去通知管事师叔了。 待到小沙弥走后,苏子欲这才有些犹豫的说道:“阿娘,一万两是不是太夸张了些。” 苏母双手合十对着佛像虔诚拜了拜,“只要能让我儿无病无灾,一万两算什么,哪怕是要给佛祖塑个金身,这钱你阿娘也愿意掏。” 与此同时,后院禅房中。 方丈正与一玄衣男子相对而坐,两人各执一子,正在下棋。 厉君泽将手中黑子随手一放,白子便悉数被绞杀,棋盘胜负已定。 “阿弥陀佛,老衲输了。”方丈双手合十,默念了句阿弥陀佛,“施主这次来,不是只为陪老衲下棋吧!” 厉君泽垂眸,“裴家兄妹俩,被忠勇侯府世子赎回了府。” 方丈原姓裴,是厉君泽母亲的亲弟弟,当年裴府落罪抄家,他因为早已出家而躲过一劫。 如今再听到裴家二字,方丈再次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老衲早已出家,凡尘俗世已无瓜葛。” 厉君泽盯着他看了半天,见他眼里无悲无喜,收敛目光只道:“边关战事将起,烦请了悟大师帮我卜一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