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梦!”善九不赞同的看着她。摄魂术要在对方意识最薄弱的情况下操作成功率才更高,她提前说出来只会让陆无咎增强防备,到时候操作起来难度会加倍。 “放心。”谷星梦安抚了善九一下对陆无咎说:“只要不记得这个人,不记得对她的感情,你不就不会痛苦了吗?” 忘记? 怎么可能,他就算痛苦致死,也不绝不愿忘记善九! 陆无咎多聪明,他从谷星梦的话里就知道她有着这样的打算。 这是何其恶毒的法子?能让他忘记一生挚爱,变成一个无爱无恨的行尸走肉! 他用带着恨意的目光看向谷星梦,“休想!绝不可能!” “别忙着拒绝啊,你是皇帝,要什么美人没有,何必死盯着我发小,她又不爱你。忘记她,你就不会被困于爱别离苦,还能好好做你的皇帝。” 陆无咎不愿再继续跟谷星梦掰扯,这个女人根本不明白!他紧紧抓着善九的手不放,“你不会这么残忍的对不对?对不对!” 善九不语。 陆无咎仿佛明了了什么,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善九,“你怎么能这样……残忍的剥夺我这一生最美好的记忆?” “你不能!你没有权力这么做!”陆无咎含泪后退,“来人!把谷星梦压下!把……把纪大人控制起来!!” 可是长生殿里谁都没动。 太医和内侍早在琴霜找时机遣退了出去,整个大殿里只剩下了他们三人,还有风霜雨雪。 陆无咎瞬间明白了,他怒极反笑,“你们早就商量好了,非要让我忘记是吗?!”他没想到,这里的所有人竟然都是他的敌人。 风霜雨雪脸色一变,“陛下、我们……” “你们休想,休想!”陆无咎看向善九,此刻他竟然对善九产生了怨恨,他爱的人竟然对他如此无情,“你休想……” 谷星梦忽然朝陆无咎挥了挥袖子,一阵药粉洒向陆无咎,他一惊,下意识闪躲,却没能躲过。 他甩了甩头,忽然发现自己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陆无咎知道自己中招了,他惊恐的扑到善九面前,试图抓住她,“不要,求求你,不要……” 谷星梦用的药,药效很快,不过片刻,他就已经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了,他用尽全力抱住善九,却还是控制不住的滑落。 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还能紧紧抓住善九的袖角,带得她只能跟着蹲了下去。 陆无咎不再动弹,抓住衣角的手却死死没有放开,皱着的脸上满是泪痕。 琴霜颤抖着说:“要不然算了吧,陛下看起来那么痛苦……” 善九没有抬头,“等他醒来的时候,就不会痛了。” 琴霜迟疑着,他们的选择对陆无咎来说真的是好事吗? 可是若不这么做的话,等善九死了,陆无咎就会陷入无限的痛苦之中,光是现在他就已经如此痛苦了。 只要忘了善九,他就不会不知道心爱的人已死,更不会知道爱人的死和他有关,大启更不会因为他的执念陷入战火。 “……我知道了。” 善九低头看向就算失去意识,表情依然痛苦的陆无咎,轻声道了一句:“抱歉,请原谅我的自私。” 如果可以,善九不愿意在不受允许的情况下去动别人的记忆,因为这是比用刑还要恶劣的事。就算打着拯救世界的旗号,也无法改变她所行之事卑劣这个事实。 接着,她‘唤醒’了陆无咎。 她声音蛊惑,如同危险的海妖,“你现在很安全,如同在母亲的羊水之中,放轻松……” 催眠持续了很长时间,结束的时候,善九已经出了一身的汗,毕竟催眠也是一件很费神的事。 谷星梦见状赶紧喂了善九一颗药,扶着她在旁边坐下。 琴霜紧紧盯着坐在椅子上陷入沉眠的陆无咎,此时的陆无咎脸上还有泪痕,但神色已经变得平静舒展,宛如美梦中的婴孩儿。 “成功了?” 善九吞下药丸,喝了一口水,“等他明天醒来,就会模糊掉我的存在,他只会记得做公主的时候和一个男人成过亲,这个男人在他登基之后辞官隐退。往后只要不再提起我这个人,他就不会想起我来。” 琴霜紧张起来,“要是有人不小心在他面前说到九公主的驸马呢?” “只是提到他只会想起那些模糊的记忆,只要你们不说太多细节,就不会勾起他的记忆。”善九道:“我设置过回忆阻断机制,只要他有想起来的可能性就会失去意识,重新醒来的时候就会回到最初醒来的状态。” 风霜雨雪四人松了口气。 善九掏出随身携带的奏章,“劳烦给我请辞的奏折批个好。” 风霜雨雪四人面面相觑。 他们虽是陆无咎最信任的人,但他们始终生活在君主专制的时代,深深受这种思想的控制,谁也不敢越权。 善九叹了口气,“你们要是不做的话我怎么走?你们要是不敢,那就我自己来。” 他们四人互相看了一眼,还真的把纸笔和玉玺都给善九拿来了。 善九:…… 拿到奏折,善九也不再久留,被琴风送出了宫。 琴风是风霜雨雪中除了琴霜之外和善九相处时间最多的人,当初为了忙陆无咎夺嫡的事,都是他一路在跟着善九四处奔走。他知道善九有多厉害,也知道善九对陆无咎的事有多上心。 此一别便是永别,他心头也涌上些许不舍。 “此一别……恐怕不会再见了,愿君一路顺遂。” 善九也笑着回礼,“聚散浮生,终须一别,万望珍重。” 琴风在宫门口一直看着善九的马车消失,回头看着高高的宫门,叹息一声,“若不是生死之别,陛下一定很想跟着你一起离开。” “皇宫又是什么好地方呢?” 行礼一早就收拾好了,剩下的仆人不多,都是聘用来的,没有卖身契,木伯一一发了赏钱,做了遣散。 两人坐着马车回到纪府的时候,木伯已经将东西都搬到了另一辆马车上,将马车停在了大门口。 “人都已经遣散了,宅子也已经售卖出去,我们现在就出发?”木伯问。 善九没下马车,“我在天然居定了餐食,好好吃一顿再走吧,接下来我们有好长一段路都要在路上了。” 三人在天然居用过了午饭才悠悠然出了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