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开席,众人都已经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官家和皇后陪伴在太后身边,是最后才到的。 待众人见了礼,官家便乐呵呵的赐座,这三位在上头一句接着一句说的乐呵呵的,完全瞧不出来这三人已经撕破面皮了。 众人看见顾廷烨也来了,有些疑惑,私下里悄悄地说道:“不是说那位宁远侯去了吗?我看那顾家都挂白帆了,那这顾指使和他家大娘子怎么来了?” “人家怕什么啊,这宴会本就是给人家的接风宴,大哥死了算什么啊!” “这顾指使和顾家的关系竟然成这样了,连这点面子情都不愿意做?” “这下一位宁远侯,眼瞧着板上钉钉就是这位顾指使了,人家马上就是侯爷了。” 众人调笑间,说的越来越离谱。 朱曼娘和顾廷烨坐在一起,不是没听见这些话,但是为了官家的计划,都忍了下来。 上面的三个人说完了话,官家就将视线看向了顾廷烨。 “仲怀啊,朕听说你家今日挂帆了?” 顾廷烨立即起身,:“回禀官家,今日宋御史带人来到家中,要将我家四叔、五叔他们带走,结果推搡之间,大哥被推倒在地,官家也知道,我家大哥一向身子不好,就这样...没熬过去。” 在官家提起这事的时候,众人都眼观鼻鼻观心,就等着上面怎么处理此事。 要知道,这办差导致当朝一位侯爷去世,可不是一位小事。 这位官家最近因为桓王的事儿憋了一团火,这回估计可就要算账了。 “宋御史可在?” 宋御史不慌不忙的站出来。 “臣在。” 官家对这位宋御史可没有什么好脸色,当即斥责,:“宋御史,你对刚才顾指使说的,可有什么异议?” “禀官家,当时之事,确实是微臣要带人走,但顾侯爷和小秦氏大娘子一直在旁阻拦,可能两方推诿之间,有人不知手脚轻重,导致顾侯爷摔倒在地,狂咳不止。” “至于这之后的事儿,微臣已经带人离开就不知道了。” 官家冷哼一声,:“宋御史这意思是,宁远侯的事儿,是诬陷给你的了?” “禀官家,微臣当时就给大哥请了太医,有太医作证。” 官家点点头,:“去叫太医来。” 一切都是准备好的,太医自然也是早早就等候着的,没一会儿,太医就到了。 宋御史在心里算了算太医院到这里的距离,暗叹一声,果然是准备好的。 太医:“禀官家,今日给宁远侯诊脉的正是微臣。宁远侯乃是气血攻心,冲击到了心脉,引发了旧疾,才会当即而亡的。” 有太医如此证明,太后也不好非胡搅蛮缠说不是宋御史的错。 太后点头,:“嗯,听起来,倒确实是宋御史他们的错。” “行事不当,竟然敢推诿当朝侯爷,以致其身亡,确实该罚。不过,顾侯爷自身也不是没有错。他身为侯爷,阻挡御史办案,知法犯法,才有了如此局面,既然双方都有错,官家看看,要怎么办吧。” 太后几句话,就将宋御史的错变成了两人都有错,各打八十大板? 众位官员都面面相觑。 这可是当朝一位侯爷的死啊,就这样? 官家自然不满意太后的说法,看向宋御史,:“你之前带走顾家的那几个小辈,说是他们经手了一些舞姬,那今日带走了顾家的那几位又是什么原因?” “禀官家,今日经微臣查证,顾家四房、五房的两位大娘子在反叛之前突然与荣妃来往过密,疑点重重,故而今日上门将人带走了。” 顾廷烨看着这宋御史竟然是因为如此原因,忍不住感到好笑。 当初,四房、五房为何会亲近荣妃,那是因为,那两个就是蠢得。 面前哄着荣妃高兴,背地里这两人也没少说荣妃的坏话。 “禀官家,那段日子,荣妃多次设宴,相约官眷,我家四房、五房的婶娘受荣妃相约,进宫赴宴,当时受如此邀约的官眷可不少,怎么到宋御史嘴里,就是与荣妃交往甚密了?” “就算当真如宋御史所言,我家四房、五房的婶娘犯了错,为了也要同样带走我家四叔、五叔呢?他们难不成也犯错了?” 宋御史看着顾廷烨的发问,仍然挺直了身子,:“顾指使这是什么话,夫妻一体,若是你家婶娘们当真牵扯进此事里,这家里的主母和嫡子都涉嫌谋逆,主君怎么可能不知情?” “自然也是要带走审问的。” “宋御史这话就是承认当时还没有找到证据,仅凭猜测,就带走了我家两房的叔叔婶婶了?” 顾廷烨这话振聋发聩,宋御史无言反对。 身后,韩大相公等人又接连起身抓住这点错处,不断反问,逼得宋御史是冷汗直流。 “够了,宋御史,你没有足够证据,就抓人进诏狱,导致宁远侯离世,你回家反省吧。” 这句话,算是彻底断了宋御史的仕途。 这官员后续启用,还要官家说了算,这回家反省,可没有说时限,一辈子也是有可能的。 众人都悄悄将视线看向了太后,只见太后的脸色确实很不好看,又赶紧将头低下。 随后,官家重新任命了一位御史去彻查谋逆之事,甚至还要将之前宋御史无辜抓进去的人都释放。 那些家里有被抓进去的,神色亮了亮,主事的换人了,这就好操作了。 甚至给已死的宁远侯赏赐了身后的体面,足够他完美退场。 官家十分满意今日的效果,拿起了桌上的酒杯,:“桓王等人顺利归京,还有之前去南边治水的诸位也都回来了,今日在此办宴,为他们都接风洗尘。” 如兰和张璟安等人看着这表演的一幕,互相对视一眼。 今日,官家的手段也是粗劣,看起来近日确实被太后一直压着尽力,心里想快速的出口气。 众人连忙起身端起酒杯,顺着官家的话恭贺几人。 顾廷烨家里新丧,以茶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