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锦宇在接到母亲电话前,已经接到了张秘书打来的电话。 他心绪不佳,声音低沉无力:“张秘书,你最好有要紧事!” 张秘书是来“自首”的,他沉重说道:“小厉总,我向你道歉,那篇文章是我让智经理发出去的。” “什么意思!” 厉锦宇原本毫无精气神,懒洋洋靠在沙发里。 听到张秘书的话,一下子坐端正了。 “上次为了让夫人不再惦记让你去精子银行的事,我就哄骗夫人,说你暗恋林苏曼。” 厉锦宇脸色微变。 “夫人说要帮你一把。让智经理以你的名义发文章告白林苏曼,结果智经理没搞清楚,事情就弄成这样了。” 他突然想起关键信息:“照片呢?照片怎么回事?” “也是夫人提供的,照片的事,司庆理少爷也知道,但林苏曼毫不知情。” “小厉总对不起,事情因我而起,我愿意受罚。” 厉锦宇怔怔挂断电话。 那一瞬间,他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愧疚。 他听到楼下异动,立即站起身。 手机在这时震动,是厉夫人的电话,他来不及接,丢下电话打开房门就下楼了。 正巧林苏曼红肿着眼睛,拖着大箱子出来了。 厉锦宇喉头发紧,匆匆奔下楼,挡在她面前。 “你要干什么?” 林苏曼眼睛红肿,应该是哭了很久。 她沉默,将辞呈递给他。 他看了一眼,接过来就撕个粉碎。 “谁允许你走了?” 林苏曼一双漂亮明眸,现在变成了两粒大核桃,噙满泪水。 “请厉总不要欺人太甚。” 厉锦宇气焰立即消失殆尽,放下高高在上的自尊和男人的颜面,软声道:“别走,我会把事情调查清楚。” 她泪如断珠,摇头道:“没用的。你从一开始就认为我居心不良,一点风吹草动就否定我。” 她抹了抹泪,继续哭诉:“上次你听信阿雅的话,这次听信造谣,你甚至不去查明真相,就断定这件事是我做的。” “我不知道下一次还会发生什么。我再也不想居人篱下,提心吊胆等着别人扫地出门,请让开。” 厉锦宇不肯让,反而朝她走了半步,两人身体挨得很近。 “我不让。” 她几个月以来的辛酸和隐忍,全积累在今晚哭出来了。 此时,连她自己也没发觉,她的语气里没有被冤枉的愤怒。 只有软软的控诉,弱弱的委屈。 像是在向她所信赖的人,要一份肯定,要一份不再伤害她的承诺。 厉锦宇很聪明,他听出来了。 他心里涌上歉疚,心疼。 还有喷薄而出酸酸软软的爱意。 他愿意给她,她潜意识里想要的肯定和承诺。 “我答应你,不会有下次了。我们马上结婚。” 林苏曼突然就止住泪,一滴泪悬在睫毛上,表情震惊看着他。 他握住她的手,怕吓着她,软语解释。 “唯有结婚,才能平息这次舆论,否则,就算你离开这里,一样会给你造成负面影响。” 林苏曼听到结婚这个词,突然就退缩了。 她抽出自己的双手。 2018年的事像一座牢狱,她逃不出它的阴影。 “我不结婚。” 厉锦宇的心蓦地一沉。 他目光里流露出迷惑。 她方才无意之间流露出来柔软和脆弱,她愿意把伤口呈现在他面前。 只有对信任和喜欢的人,才会有这样的表现,以期对方的呵护。 倘若她心中只有愤怒和敌意,会不自觉变得冷硬,反而隐藏伤口。 换句话说,她刚才像一个闹分手的小女朋友。 厉锦宇智商超高,也善于洞察。 他意识到,林苏曼是喜欢自己的,即使她一时羞于承认。 可是,为何她抗拒结婚?难道她对结婚有顾虑? 厉锦宇觉得他们之间要好好谈谈。 “来,你坐下听我说。” 从她手里接过行李箱,牵着她的手,走回客厅里。 按着她的双肩,让她坐在沙发上。 她一言不发,像一个乖顺的孩子。 将行李箱送进她房里之后,厉锦宇拿着一杯水,坐到她身边。 “先喝点水。” 她接过去,并不喝。 厉锦宇在她身边敞开腿坐下,膝盖甚至能碰到她的腿。 她本就坐在沙发最末端,已经无处可躲。 厉锦宇从不会跟人靠这么近,这会也没留意这些细节。 或许,他从心底里接纳了林苏曼,愿意零距离接近她。 他脑中电光石火,想着如何说服林苏曼答应结婚。 她要是不同意结婚,外面的流言蜚语迟早会逼她离开。 他的谈判能力很强,谈笑风生间,就将业务谈成了。 可这次,比任何一次谈判都让他紧张。 “这次事件是我失察了,我让你受委屈,这是我的错。” “其实我自己知道,因为几年前一些经历,使我衍生出特殊的心理防御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