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瑾瑜见姬恒逸鬼鬼祟祟地真去找地方躲起来了,无奈地摇了摇头。 罢了,不进去就不进去吧,反正有人知晓这姬恒逸是与自己一同来的永宁宫便好。 赵瑾瑜朝着永宁宫走去,手指轻轻点了点怀间。 一只青鸟从他怀间衣襟探出头来,仰着头看着赵瑾瑜,等候他的吩咐。 赵瑾瑜一边朝前走去,一边轻语道:“青雀,刚刚那胖子可看清楚了?” “大司祭,看清楚了。” “你变成我的模样,去找那胖子去。” 拐角之处,赵瑾瑜一人进去,可拐过角却又成了两人。 青雀变化的“赵瑾瑜”与他本人一般无二,只是凑得近了,能闻到她身上不同于赵瑾瑜的气味,是一股好闻的水粉味。 赵瑾瑜闻着了,本想说她两句,可想想青雀虽然总是以“青璃鸟”的样子待在他身边,可终归也是个女孩,偷偷学着打扮、擦擦粉之类的也属正常。 也无妨了,更何况赵小公爷的身上带着些女人胭脂气不是很正常么? 青雀说道:“大司祭,那我去了?” “去吧。” 两人分别之后,赵瑾瑜到了永宁宫正殿门口。 他步入正殿,却意外地发现这正殿里空空荡荡的,往日里看着的婢女之流,今日一个也见不着了。 他站在大殿中,喊了一句:“有人吗?” 话音刚落,只听得里屋寝宫内传来一声门“吱呀”打开条缝的声音,紧跟着走出来一个小婢子。 小婢女见到了赵瑾瑜,朝他一拱手,恭敬道:“小公爷,娘娘就在东稍间,请您直接过去一见。” “你家娘娘让我去东稍间?”赵瑾瑜脸色古怪,听着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东稍间可是妃子就寝之室,他一男儿身,就算拜见妃嫔,怎可能跑人家睡觉的地方去? 这后宫宫殿,大多分为两个正殿、四个偏殿、和若干耳房,而一宫之主所住正殿又分为正屋、东次间、西次间、东梢间、西稍间。 正常妃嫔若是见家眷客人,都是在正屋。若是关系好些的可在用作书房、琴室的东西次间见客,例如自己的孩子、父母之流。 而东西稍间,那是妃子睡觉的地方,除了皇帝之外,谁能进? 赵瑾瑜摇头道:“这东稍间我哪敢进,还是请你家娘娘出来一见吧。” 小婢女摇头道:“回禀小公爷,我家娘娘近来身体不适,不大方便来这正室见客,还请小公爷入内一见吧。” “既然身体不适,那我改日再来。”赵瑾瑜转身就要走。 可还等他踏出宫门,就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幽幽的声音。 “小公爷既然来了,何必着急走呢?” 他回身看去,只见黄玉蓉妆容精致、衣着华丽,手持着一个小香炉从正屋东南处缓缓走出。 她手中香炉燃起袅袅青烟,不一会偌大的正殿,满屋飘香。 另一边,京都黄府。 黄俞刚从皇宫回到府上。 今晚宫中设宴,以他的身份是要出席的,不过今日家中来了一位“贵客”,他也只能向陛下以年老体衰适应不了那般嘈杂为由告假回家。 此刻,他正坐在自家的一间密室之中,面前是一张石床,床上躺着的是他那发了疯病的傻儿子黄兴生。 黄兴生这会被五花大绑地绑在石床上,脸上依旧是痴痴傻傻的笑容,口水控制不住地从嘴角溢下:“爹,爹,我要奶娘!” 黄俞目露慈和,柔声应着:“好,好,爹过些日子,吩咐人去牙行给你买。” 他抬头看向对面,只见石床另一边还站着两个身穿斗篷的人。 黄俞拱手一拜,深深地低下头:“还请殿下施手搭救犬子。” 慕洛雪摘下兜帽,露出真容,看向了石床上绑得结实的黄兴生:“黄大人还真是养了个表里如一的人渣啊。” 黄俞并不反驳,脸上也不见气恼,依旧低头拱手。 慕洛雪走到石床旁,看着傻兮兮的黄兴生,眼神中难掩厌恶。 前世之时,她可是被黄家兄妹多有“照顾”。 这一世,他被巫神教的人弄得痴傻,也算是罪有应得。 想想自己前半生最痛恨的两人,一人被控制了本命蛊,生死不由自己做主。而另一人则是眼前这般光景……就好像有人故意给她出了一口恶气一般。 慕洛雪心中升起这念头,但自己也觉得好笑。 巫神教夺了皇家秋猎场的那座玉髓矿,坏了她大事,怎可能会替她出气呢? 况且这一次,巫神教试图控制黄家,而她出手化解,既是为了自己的目的,另一方面也是要报复巫神教夺矿之仇。 她,可是个极记仇的女人! 慕洛雪收回思绪,目光重新落在了石床上的黄兴生身上。 虽然厌恶这黄氏兄妹,不过她对两人其实已经不大在乎了。 说到底,黄氏兄妹也没什么能耐,终究也只算是小人物,左右不了大局,留他们多苟延残喘一段时间也无妨。 相比之下,黄俞在她眼中更为重要。 这一世,她只想本本分分地相夫教子,跟赵瑾瑜过着没羞没臊的小日子。 可这乱世将至、大势将至,赵家首当其冲绝无幸免可能,前世之时赵家下场凄惨,而这一世她也是赵家人,自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只能是提前做好准备。 为了自己与夫君的长相厮守,慕洛雪能忍下许多平时所不能忍之事。 至少以前,她再想争取黄俞的辅佐,也绝不会选择救这黄兴生,借着救治的借口给他脖子上抹上一刀还差不多。 黄俞看着慕洛雪从袖中取出一物来,那模样看似是一根棒子,通体银色,与常人手臂差不多长,上大下小。 只见她单手持着银棒,卷了卷袖,轮圆了照着黄兴生的胸膛狠狠地打了下去。 黄俞看得目瞪口呆,眼睛瞪得老大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而黄兴生更是哀嚎了一声,险些没从石床上蹦起来,眼泪鼻涕齐下,哭嚎了起来:“我不要了,爹我不要奶娘了,痛啊!” 慕洛雪仿若未闻,再一次持棒砸下,每一棍子都是使了十足的力道,打得黄兴生口鼻出血,哀嚎声接连不绝。 黄俞听着儿子一声声惨叫声,眼睁睁看着他的左臂被砸了一棒不正常地扭曲了起来,嘴角直抽抽。 这哪是治病? 这分明是要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