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如渊站在道观门前,扶正头冠,伸手整衣,这才躬身一拱手:“本王姬如渊,欲借贵观真武图三月!” 声音如洪钟一般,中气十足,回响山谷。 道观之内,沉寂许久,大门缓缓打开。 从里头走出来一个邋里邋遢的酒糟鼻子老道,喝得迷糊瞪眼的,一出门看到姬如渊,便咋呼道:“瞎嚷嚷啥,啥真武图,听都没听过,快走快走。” 姬如渊看向他:“青萍道长,二十年不见,你便认不得本王了?” “不认识,让你走便走!” 邋遢老道摇晃着脚步,满脸不耐地上来便要赶姬如渊走。 可他的手还未碰到姬如渊的肩膀,只见姬如渊从怀中取出一物,举在手上。 “不认识本王,那你可认得这圣旨?青萍,你要抗旨不成?!” 邋遢老道手上动作顿时一顿,深深看了姬如渊一眼,似乎连酒都醒了不少,眼神中哪里还有醉意。 他收回手,冷冷道:“他说过不会再找玄天观的麻烦。” 姬如渊手持圣旨,负手而立:“本王并未找玄天观麻烦,只是要借贵观真武图三月。” “这真武图虽然能挡得住你的神眼,可此宝乃真武道君所留之物,乃吾道观镇观之宝,老道谁也不会借,老道可以真武道君之名起誓!” “若是赵家来借呢?” 姬如渊这一句话,让青萍道长瞬间沉默了。 姬如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道:“你欠赵成武一条命,若是赵成武来求你呢?” “他来.....也不借。” “呵呵,本王看倒未必。” 姬如渊问道:“今日本王只问你一句,青萍,你,可是要抗旨?” 青萍道长眼神中精光闪动:“老道年龄大了,脑子也糊涂,这圣旨上字也文绉绉,老道或许是老眼昏花、老耳聋溃,听不太懂.....” 姬如渊指着山下,喝声道:“玄霆军就在山下,九柱国之一也在军中,只等我一声令下。青萍,你我多年老友,你可懂我意思?” 清萍道长沉默了下来。 良久之后,他转过身,朝道观内走去:“王爷,还请稍候片刻。” 玄天观山外,赵家的马车也行驶而来。 赵瑾瑜坐在车厢内,和驾驶着马车的赵成武聊着天。 “爹,这小小破落道观,当真藏着如此珍宝?” “呵呵,玄天观也不是一直这般破落,传说乃是真武正统,传承了多少年也是未知之数。只是这一代落在了一个老不羞手里,这才破落了下来。” 赵成武笑眯眯地说着:“当年,你爹我认识那老不羞的时候,见他拿出来和我显摆过,确实是件了不得的宝物。当时我都想偷了跑路,只可惜没打过,被抢了回去。” 赵瑾瑜鄙夷道:“爹,这般丢人的事情,你也好意思说出来?” 赵成武倒不嫌丢人,捋了捋胡子,打趣道:“所以今日不是带着你来,让儿子给我找回场子么?” 他兴奋道:“到时候你也不必出手,暗中渡我几道真元,让老子把那老不羞打趴之后,咱爷俩抢了真武图就跑。” “爹,你好歹也是个大公.....” “哼,这仇我可记了快四五十年了,老子想揍这老不羞可不是一年两年了!” 赵瑾瑜看着老小孩一般的自家老爹,无奈地摇了摇头。 离玄天观还有一段路的时候,赵成武突然一勒缰绳,喝停了马匹。 “吁!” 车厢内,赵瑾瑜撩开车帘,探出头来疑惑问道:“爹,为何停在这儿?” “你看那边。” 赵成武脸色凝重地指了指前方。 赵瑾瑜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顿时一怔。 只见山脚之下,一支军队整齐列队,军马皆披银甲,威武不凡。 而在军队方阵之内,停着一辆马车。 赵成武脸色凝重,缓缓说道:“玄霆军.....” 赵瑾瑜也是皱起了眉头。 玄霆军、黄庭军、近卫军,这是隶属于皇室的三支军队,全部都是精锐之中的精锐。 赵瑾瑜正要说话的时候,突然注意到玄霆军之中的那辆马车帘子突然掀开了。 车厢之内,一名皮肤白皙到有些病态的阴柔男子眼神懒倦地朝着赵瑾瑜这边的马车看了一眼。 那是一个极漂亮的男人,披散着长发,五官阴柔似女子,只是一件长袍胸怀敞开,方知这是男子。 相隔千里的两辆马车,赵瑾瑜在看他,而他也在看着赵瑾瑜,遥遥对望。 片刻之后,对方露出笑容,一笑嫣然,只是眼神之中有些戏谑,放下了帘子。 赵成武并没有注意到,还在说道:“.....儿砸,咱们也要尽快上山了,那老不羞不会那么轻易把真武图给人,咱们或许还能赶上。” 赵瑾瑜突然脸色凝重地打断了他:“爹,走!” 赵成武诧异道:“走什么?没了真武图,你怎么办?这个时候别管这玄霆军是奉谁的命令了,就算陛下的命令爹也顾不得了。” 赵瑾瑜伸手一指,遥遥指着玄霆军当中的马车,缓缓说道:“第五柱国,白川!” 赵成武在嘴边的话戛然而止,旋即瞪大了眼睛,倒吸了一口气:“白川在那辆马车上?!” 赵瑾瑜凝重地点了点头。 赵成武喃喃道:“坏了,第五柱国与五王爷素来形影不离......是得走,得赶紧走!” 白川在此,那么姬如渊必定也在! 难怪玄霆军回京却不入城,而是先来了玄天观。 姬如渊自然也知这玄天观中有能克制他神眼的宝物,这是提前一步先来取宝了! 赵成武脸色极难看,他在宫中内探明明传来消息,姬如渊还有半月才能到京。 到底是探子背叛传了假消息,还是姬如渊临时改变了行程..... 这些都顾不得了! 当务之急是赶紧走! 此刻瑾瑜没有真武图隔绝气运,绝不能让姬如渊见到吾儿! 纵然只是遥遥一眼,那也是滔天的大祸啊! 赵成武一想到这儿,脸上一发狞色,勒紧缰绳驱赶马车:“驾!” “唏律律!” 几匹骏马嘶鸣一声,扬起马蹄调转了方向。 可就在马车要驶离之际,身后却有如钟洪亮的声音遥遥传来。 “既然是定邦公当面,为何见了本王却要退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