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赶到赵瑾瑜的院子,还没进院子呢,就听到里头熙熙攘攘地有嚷嚷声。 “少爷,少爷,不可讳医忌疾啊,就是扎一下,忍一忍......忍一忍就过去了。” “莫挨老子,神经病,辣么大一根针,谁扎谁**!” “少爷,您先下来吧,上面危险。” “下去是不可能下去的了,这辈子都不可能下去。这上面视野敞亮,还有太阳晒,在房梁上的感觉比在下面好多了,我超喜欢的~” “少爷,算老奴求您了,您到底怎么才肯下来啊?老太爷看到,肯定要责骂的。” “别问,再问小爷我把你先人棺材板掀了,骨灰都给扬了!快滚!” 赵成武抬头一看,只见自己的宝贝儿子此刻正骑在房梁之上,抱着脊梁趴在那儿晒月亮。 众人看得一阵无语。 赵成武指着房梁上的赵瑾瑜,问边上的福伯:“这是老夫的亲生儿子?” 福伯期期艾艾了好一阵:“回禀老爷,应、应该是吧?” 赵成武脸顿时垮下来了,黑着一张脸,推开院门就走了进去。 一进院门,就看到一个老人坐在地上哭得顿胸捶足的。 “天杀的,没这么个欺负人的。” “老夫活了大半辈子,何时受过这种屈辱。” 赵成武让人去把陈大夫搀扶起来一看,只见小老头面门上一个鲜红透亮的脚印,下巴上原本有的山羊胡都被揪没了半拉,身上衣裳也是脏兮兮的全是灰。 他看着都可怜,对福伯说道:“去账房支二百两银子给陈大人,算是陪个不是。” 福伯点头应下。 赵成武站在院中,仰着头看着屋顶上的赵瑾瑜,气沉丹田,中气十足地怒吼了一声:“混小子,给老子下来!” 后面几日,赵瑾瑜在家里过得不开心,非常不开心。 他本以为宫里的礼官来了,对自己的生活没什么影响,可万没想到这些人胆子大起来连他都管。 更别提他想去找慕洛雪的时候,几个礼官就守在慕洛雪院门前,大有一副你敢进来,我就一头撞死在这柱门前的气势。 赵瑾瑜郁闷得很,索性不回家了,在外头找了间别院住,家里派人来寻他,他干脆就不见。 慕洛雪得知了这事,以为他又去风月场所花天酒地,虽然没有说出来,可在她身边的元姬却是被她身上的“低气压”吓得都不敢擅自和她搭话了。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总不能大婚的日子还没到,新郎先跑了吧? 李公公和赵成武合计合计,决定先让赵瑾瑜回家再说。 这一日,福伯就领了老公爷的命令,出门来寻找小公爷来了。 京都东面,有一座大湖,名为玉阳湖。 玉阳湖岸边,建着一栋阁楼,五层的高楼,门口挂着牌匾,上书“醉红楼”三个烫金大字。 这醉红楼白日闭着门,显得冷清。可一到晚上,往来宾客便陆陆续续地赶来了,马车整整齐齐停在江岸边,阁楼里也灯火通明,管乐丝竹声从醉红楼内传到对岸。 这是一座只在晚上才开张的楼。 这是一座青楼。 不过今日倒是奇怪,青天白日的醉红楼却是开了门,离得近了能够听到里头咿咿呀呀的唱腔。 醉红楼的大堂之内,正当中是戏台,上面有一罗裳女子脸戴面纱,跪坐在地上弹奏着古筝,唱着温婉动人的歌。 这是醉红楼的当家花魁,花玉楼。 此女艳名远扬,曲艺更是大有名声,不知道多少权贵趋之若鹜地赶来这勾栏之地,一掷千金只为见佳人一面,听上两支曲儿。 只是能够得偿所愿者,少之又少。 但今日却是例外。 偌大的大堂之内,仅仅只是坐着一名客人。 赵瑾瑜坐在戏台下,翘着二郎腿闭目养神,时不时手指轻扣扶手,嘴里哼哼唧唧地跟着唱上一段。 花玉楼今日献艺,只为赵小公爷一人。 等到一支曲儿结束,花玉楼从戏台上下来,步伐婀娜地走到赵瑾瑜身边,福安行礼:“小公爷,奴伺候您茶水。” 赵瑾瑜微微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侧了侧身子示意她自便。 花玉楼修长的手指轻盈地拿起这桌上的茶壶,举止优雅地倒了杯茶水,毕恭毕敬地端到了赵瑾瑜面前。 赵瑾瑜端过茶盏,手指触及杯底时摸到了一卷纸张,不动声色地收入袖内,面色不改地挥了挥手:“接着奏乐,接着舞!” 花玉楼面纱之上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弯成了月牙,躬身道:“是。” 她重返戏台,又拿起琵琶,坐在那儿自弹自唱了起来。 戏台下,赵瑾瑜一边兴致勃勃地听着曲儿,一边将刚刚花玉楼暗中塞给他的纸卷暗自拆开,随意地瞥了一眼。 “边境告急,将军欲向小公爷借五万人军备!” 赵瑾瑜看着纸卷上的内容,微微皱眉。 但很快,他真元一震,手中纸张瞬间化为飞灰。 他继续若无其事地听着曲儿,看着戏台上的美人儿。 这花玉楼虽是委身青楼,在这污浊之地却做着守身如玉的清倌人,只肯卖艺。 其他的勾栏女子自诩清倌人,大多也只是待价而沽罢了。但花玉楼并不是,她是真的只卖艺。 因为这勾栏戏子不过是她的一层伪装,真实身份乃是赵瑾瑜的大姐凤阳大将军赵如霜的心腹,留在京都另有要务,平日里也兼着赵如霜与赵家联系的桥梁。 赵瑾瑜不知道大姐让花玉楼留在京中的目的是什么,不过平日里来听个曲儿,他可从来没付过钱。 倒也是件好事。 只是今日,大姐竟是要向他借五万人的军备,这倒是让赵瑾瑜心里泛起了嘀咕。 赵如霜镇守的乃是南疆边境,可现如今他赵瑾瑜都是巫蛮族大司祭了,南疆那边应该无忧才是。 难道那些南疆蛮子,瞒着自己搞什么大动作? 赵瑾瑜正要唤来青雀问问情况,可还没将虫铃取出,身后有人喊了他一声。 “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