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恒神色猛地一凛。 其实他心里跟明镜似的,乾皇接下来的问题,那才是关键中的关键。 “苍白绝地究竟是怎样一处地方?” 乾皇的声音不大,却犹如低沉的闷雷在大殿中回响。 顾恒没有丝毫迟疑,神色坦然地回答: “回陛下,苍白绝地乃是一处试炼之地。 只有尚未成就圆融之身的先天高手进入其中,试炼才会开启。 只是对其他大多数人而言,那里确实堪称九死一生的险恶之境。” 他不敢有丝毫的隐瞒,毕竟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如实相告对他并无坏处。 再者说,太祖当年是否留下了关于苍白绝地的详细记载,这谁也说不准。 要是真有,而自己却在这里胡诌乱编,必然会恶了乾皇。 综合考量,欺骗乾皇绝非明智之举。 乾皇神色依旧沉稳如山,没有丝毫惊讶的神色,就好像顾恒的回答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那动作轻微得几乎难以察觉,继而又问道: “那你可通过了试炼?” “臣侥幸通过了第一次试炼,只是臣实力尚浅,未能通过第二次。” 顾恒未曾开启镜花水月之瞳,并不知晓在那视线无法触及的案牍之上,摆放着泛黄的竹简古册,其上详细记录着苍白绝地中的试炼详情。 乾皇不动声色地收起竹简,眼中流露出满意之色,转而说道: “说吧,你有何所求,只要朕力所能及,都会酌情考虑。” 顾恒收敛笑容,搓了搓手,略带试探地说道: “臣希望陛下能赏赐一些治疗暗伤的珍贵药材,还有…… 望陛下能赐予臣进入皇家武阁的机会。” 出乎顾恒意料,乾皇随手抛给顾恒一面透明且带着丝丝云雾状的玉牌,其上刻画着一条张牙舞爪的咆哮大龙,道: “准了,你拿着这块玉佩,武阁便可随意出入。” “微臣多谢陛下!” 乾皇点头示意,看向一旁侍奉的太监,太监心领神会,将手中早已备好的册子递到顾恒手中。 顾恒明白,乾皇这是要言归正传了。 “这册子上记载的是京师以及周边丢失的稚童信息和已有的调查资料,你的任务便是彻查稚童案真相。” 乾皇翻动书页的手停顿了一下,抬眸看向顾恒: “这是你入京后的首个案子,务必办好,莫要让朕为你收拾烂摊子!” 面对皇帝的口谕,顾恒只能拱手道: “臣必不辱使命!” “嗯,退下吧!” 随着顾恒离去,太监也识趣地离开了乾清宫。 随着顾恒离去,那太监也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乾清宫,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书页偶尔被微风拂动的声音。 但乾皇的目光却并没有落在书页之上,他像是陷入了沉思,喃喃自语道: “倒是与顾靖文不同,没有阳奉阴违。” 话虽如此说,但帝王之心,深不可测,玩了半辈子心机的乾皇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恐怕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 回到马车上,顾恒盘膝而坐,一手捧着书册,一手认真翻阅其中内容。他眉头紧锁,几乎拧成了一股绳。 乾皇并不知晓的是顾恒已经知道是暗龙卫劫走了那些孩子,那他把这册子交到自己手里,难道是在贼喊捉贼? 只是其中到底是何深意? 再者,顾恒大致浏览了一下册子内容,很多线索已经明了,只要他着手调查,便会有所收获。 比如临河村! 顾恒透过车窗望向外面如血的夕阳红霞,嘴里轻声呢喃: “这些明摆着的功绩为何要交到我手上?贼喊捉贼又是怎么一回事?” 大胆猜测,小心求证: 乾皇是想让自己去揭开稚童案的真相,这是显而易见的。如此说来,乾皇参与其中或许有迫不得已的缘由! 顾恒眼中映照着西天红霞的光辉,嘴里喃喃自语: “三国之地,能逼迫乾皇做此事的,唯有方外之人有此能耐,而稚童被劫真正的主谋是东燕山佛寺,是那群和尚逼迫乾皇所谓!” 但问题又出现了,乾皇命令自己去办这件事与他亲自下令处理,本质上并无太大差别。 所有人都清楚自己是乾皇的人。 即便乾皇如今要与东燕山佛寺翻脸,也没必要将这种功绩拱手相送给自己。 顾恒心中明白,以自己目前展现出的价值,在乾皇心中远没有想象中那般重要。 那乾皇将自己推到众人面前的用意是什么呢? 车内的小女童并不清楚大哥嘴里在念叨什么,马车前也没有马夫,却像是能识别前路一般,缓缓向着东城驶去。 等到马车驶入东城玄夜司,京师的夜幕已然完全降临。 在顾恒心中,京师的秘密就如同一层层厚重的黑幕,令人难以洞察。 入了玄夜司,以顾恒副指挥使的身份,找了其中最大的一处院落安置下来。 其实,副指挥使完全有资格在本部寻一处不错的宅子,只是内城人生地不熟,他在京师又树敌颇多,还是待在东城更为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