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顾恒从那昏死的状态中缓缓苏醒过来。 他睁眼所见,是一片广袤无垠的白色世界,常年不变的风雪肆意飞舞,在那风雪之中,隐隐约约能够望见直入云霄的山峰,巍峨耸立。 顾恒只觉眼前的天地仿佛变得极低,仿佛自己只要伸手,便能触碰到天上那飘浮的云朵。 他试图起身,然而,一股如烈火灼心般的剧痛猛地冲上大脑,整个胸骨几乎全部折断,甚至有一两根已然刺破了皮肉,裸露在外,那惨烈的景象,触目惊心。 换做普通人早就没救了。 顾恒咬住刀鞘,一点点正骨,用非人的方式正骨。 后用外衣布条简单的包扎了一下。 这种鬼地方气血也调动不了,他真能靠着自身身躯承受风雪的洗礼。 【吸收能量23点】 【吸收能量21点】 ...... 每时每刻都在跳动的面板可能是顾恒唯一值得庆幸的事儿了。 他的苍蓝月影也不知被震飞到了何处,顾恒无奈之下,只能用刀鞘当做拐杖,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环顾四周,茫茫一片,天地之间的风雪错落杂乱地吹拂着。 “这鬼地方,我究竟该从哪里出去?” 顾恒心中满是疑惑。 他开启阴阳之瞳,双眼横扫整个绝地。透过那无垠的风雪,赫然发现远处那直入云霄的山峰,竟然近乎一模一样,让人分不清方向。 不管朝哪个方向望去,似乎都别无二致,仿佛陷入了一个无解的迷宫。 “我明明是进来后又进行了四千米瞬移,按道理应该很靠近南部边境才是!” 顾恒心中愈发疑惑不解: “可现在怎么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绝地的正中心位置?” 风雪依旧在呼呼地吹着,他想着尝试施展影之真身挪移,可很快脸色便阴沉了下来,这个地方竟然连挪移都无法做到!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等了许久,顾恒发现所有取巧的方式都无用: “只能靠着自己一双脚行走?” 没办法,顾恒环顾四周,将距离他最近的那座雪山当做自己前行的目标开始向前踏步。 脑海中回忆着自己看到的关于苍白绝地的介绍: “根据近一千年的记录,曾走出过绝地的只有大乾太祖。 当年太祖与我一样被人追杀只能躲入此地,然而数年后,太祖再度回归,但绝口不提此事! 如此说来,苍白绝地远非所有人想象的那般简单,在这种情况下太祖是怎么活过几年的?” 顾恒撑着刀鞘抬步而行,一步一个脚印的向着那座雪山而去。 ...... 外界,顾恒消失已经有五天时间。 顾靖文第一时间拿到消息,听闻是伊浑亲自出手,他今日难得喝了点酒: “可惜了,如此好的天赋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而近些时日的乾皇脸色阴郁,连日的早朝都没上。 姜长夜跨越万里来到苍白绝地外,驻守了许久终究没敢踏进去。 相比他们,最闹心的还是秦胖子,这些日子秦家族地内部都有人提议将顾恒的女人丢出去,免得升起事端,牵连到家族。 秦胖子整日在庭院中踱步,一旁从小跟随秦富贵长大的管家轻轻咳嗽道: “少爷,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说句难听的,若是决定了那便将事情做绝!” “什么意思?”秦胖子忽然转过头来,皱眉问道。 “现在抽身已经来不及了,既然是一场赌局,那少爷就下重赌,赌那顾恒能回来!” 秦胖子脸色一沉,自然明白管家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已经被打上顾恒一方的标签了,也就是说除了玄夜司他已经无路可退。 “既然如此,那就赌一把!” 那张肥肉抖动的脸上闪过一抹决绝! “我去找我爷,让他出手帮我!” 管家看着自家少爷奔出院门,心中也是忐忑。 秦富贵虽然也是嫡系,而且天赋还不错,但身为世家大族的子弟也不可能随意调动族内资源。 每用一次便少一次,哪怕是自己的亲人也是一样。 除非甘愿成为一个没有上进心的废物。 紧随着姜长夜的出关,御北关誉王也消停下来。 誉王也明白姜长夜是个什么样的人,再闹下去这位恐怕会隔着万里亲自跑到他老巢宰了他。 誉王一方由攻转守,御北关终于消停下来,算是回归了原本该有的模样。 但方外之人看这件事儿却不一样。 此时,正处于北地某个院落中的老儒生王青阳,怔怔地坐在一棵大树下,目光望向西方。 书生也知晓顾恒进入苍白绝地的消息,好奇问道: “前辈,你说他能出来吗?” 王青阳摇了摇头: “不知,我曾经前往探寻过,却被挡在了门外,那地方不太寻常,听闻千年来只有大乾太祖进入还能出来的。” “前辈不是说顾恒不一般吗?” “此间事从来没有绝对的,若是出不来便是他身上承载的东西不够,若是出来了......” “出来了如何?” 老儒生脸上露出一丝思索之色: “若是出来了,恐怕才是真正的难逃一死!” 书生没反应过来: “这,这是为何?” 老儒生脸色肃穆,缓缓起身: “若是出来了就代表他身上承载的东西足够重! 你若是那些人,你会允许顾恒继续存在吗?” “前辈的意思是,顾恒若是出来便证明他是应运之人?” 书生不是傻子,他看王青阳的脸色就能明白这件事出乎了这位前辈的预料。 这么说在前辈心中顾恒本不该是应运之人。 应运之人另有其人,前辈早已经有了判断,甚至做出了布置。 正如书生所想,此时的王青阳眼中神光游移不定。 他早已经探查过,除了顾恒吸收的那部分稚童的气运,其本身气运并不强,甚至只比普通人强上一线而已。 虽然口中是说是有可能,但王青阳是打心里不太相信。 北风吹拂,吹得庭院内那苍绿的大树沙沙作响,在金色的余晖之下,显得尤为奇异。 许久许久,老儒生看着西边沉落的夕阳,突然开口说道: “世间万事万物,不变的只有变化本身。谁又能说得准未来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