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大的矿山,每月克扣一些的确没人会发现,但长年累月下去,终究会积少成多,那些空缺会很明显的出现在矿山多挖出的坑洞上。 高家这种做法是在两头下注,是一种很符合世家大族利益的做法。 毕竟明面上乾皇的时间不多,一旦倒台一切都是个未知数! 顾恒脑海中思绪万千,很快想通了其中缘由。 只不过他猜不透的是,高家怎么敢下注誉王的,虽然乾皇不信任如今的皇子,但皇子的胜算依旧要比誉王大得多。 彭世仓说完仰躺在地上: “彭家人已经被我送出去了,而我就在这里,即便是玄夜司的地牢我也很有可能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 顾恒看了一眼彭世仓,对身后两人吩咐道: “你们先出去!” 姜辉早已经按耐不住,走在前头,苗青曹深深看了一眼彭世仓,最终也没说什么,转身离开。 人都走后,顾恒才淡淡开口道: “这件事背后的推手是我。” 彭世仓晃了晃头,完全没有之前高冷公子的做派,淡笑道: “我知道背后有推手,在你带人出现在我府前时我就猜到是你了!” 顾恒问道:“那为何还如此配合?” “正如顾大人所言,人需要表现出自己的价值,不然就要被丢弃。”彭世仓叹了口气:“其实现在我倒不是很记恨你。” “我从记事开始便表现出极为出众的天赋,一路走来虽有坎坷,但算得上顺风,所以我一直以为我是不一样的,自命不凡! 但今早的事情将我打醒了! 不管是高家还是谁都是靠不住的,我太执着进入那个圈子了,权利的欲望蒙住了我的眼睛,以至于忽视了那些世家的劣根性! 以我能达到的价值,没有今日一事,迟早我也会被他们当垃圾丢掉,这一点倒是要感谢高莹莹那个蠢女人,不然我恐怕早死了!” 顾恒默默听着,像是个事不关己的陌生人。 黑暗中转动的勾玉却在告诉顾恒,彭世仓没在撒谎: “恭喜你,你在我这里获得了活下去的机会!” 伸手不见五指的地牢中有幽绿火焰跳动,顾恒的手按在其胸口位置,钩锁穿插胸膛。 彭世仓眼中尽是惊恐,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那股熟悉的死亡降临的刹那却不是让他感到危机,而是一个异样的感觉。 “很快,朝廷会派人将你带走,在交代完一切后自杀便能重新返回我身边!”顾恒平静的叙述着:“就像这样!” 苍蓝月影刺穿彭世仓的左臂,鲜血之后,彭世仓下意识的调动隐藏在身体内部的符纹,伤口化作不可见的幽绿火焰,后缓缓愈合。 顾恒转身离开,只留下神情惊恐,错愕......各种复杂情绪流淌的彭世仓。 良久后,黑暗中的彭世仓几乎癫狂的放声大笑。 没人知道体会过死亡的人知道以后都不会死是什么感觉,当然这个前提是顾恒也不会死。 离开地牢的顾恒只下达了一个指令:封城! 随后顾恒独自一人站在院外许久,直到阳光不再强盛,斜阳垂落,这才唤来苗青曹问道: “去,将消息十万火急送往京师!” “是!” 看着苗青曹远去的背影,顾恒喃喃道: “这时送,应该是今日的第二波信差了!” ...... 与此同时,东南城丘山上的庭院中。 高凉顺一如既往的卧躺在躺椅上,享受着阳光大浴。 一个极为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家主,彭世仓被顾恒带走了。” 高凉顺眯合的眼睛缓缓睁开,眼中反射着阳光: “看来整件事情的推手就是顾恒了!” 这个年纪过了半百的老者当即判断出其中缘由,不过这些并未让他感到惊讶。 高家屹立大乾几百年,其中遇到的算计不计其数,可到最后赢的还是他们。 “彭世仓是个聪明的,想来是留了后手,此时去阻止已经晚了!”高凉顺缓缓开口:“弄清楚他手中掌握什么了吗?” 身后的影子有些踟蹰开口: “是...是北劫矿山!” 霎时间,平静卧躺的老人猛地起身,身上的暮年之气仿佛都少了许多,转而是极度压抑的气势。 双眼紧盯着庭院一角,眼中却没什么光: “终日打雁,终被雁啄了眼啊!” 瞬间目光变得冷冽起来: “先让族内嫡系子弟返回南阳,宣州距离京师府太近了,万一除了什么以外不能让高家绝后! 将身后事处理干净。 带上足够的银票,把我写好的信全部送到该送到的人手中, 告诉血影和誉王的人,我的要求是杀了顾恒!” 最后一句是咬牙切齿说出的口。 高凉顺见证过家族的起起伏伏,活到现在自然明白,世界上没有永恒不衰的东西。 但不能让外界觉得自己是好欺负的。 吩咐完,他看向南方天空,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