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日,顾恒一边练武,一边筹备着接下来的计划。 如今,宣州城中已经有关于彭世仓的流言传出。 只等事情发酵,便能进入下一步了! 这几日玄夜司也重新进入了正轨,厅中人数肉眼可见的多了起来 顾恒也重新换回差服,路上不少司吏向他打招呼,冲的自然是他身上千户的差服。 “顾千户,莫走!” 远处,一名挺着大肚子的蓝衣司吏快步冲来,此人是专司文职工作的。 顾恒回头,蓝衣胖子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道: “余盛,余同知找您,应当是有关于您的任务布告下来了。” “多谢告知!” 顾恒抱了抱拳,倒没有什么盛气凌人。 旋即跟着蓝衣胖子绕过前厅,前往玄夜司后殿,也是州城玄夜司的核心位置。 路上,顾恒脑海中回想着有关余盛的资料。 此人来自淮南,后因功勋卓着调任宣州指挥同知。 关于其人脉顾恒不太清楚,只知道此人突破后天七重已有一年之久,也算是州城玄夜司中的老人了。 后殿,两根大红的梁柱首先引入眼帘,除了外面宽敞的场地之外,倒与京师的没多大不同。 里面也没什么特点,迎着大门左右放着两排实木椅子,正前方的几张椅子则是镇抚使和地方指挥使的席位。 顾恒入内,左边第二把座椅上坐着一名面容消瘦,颧骨高耸,脸颊深陷的男子,恰似那长期在阴暗处觅食的鼠类,透着一股猥琐之气。 一双三角眼,眼白泛黄,黑眸中闪烁着狡黠与阴狠的光。 看到顾恒走入,余盛忽而露出他认为和蔼的笑容,但在别人眼中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顾恒愣了一下,第一反应是这厮不是什么好人。 好吧,虽然有点以貌取人的嫌疑,可余盛的长相实在堪忧。 但人家长得再怎么丑也是一名指挥同知,顾恒回过神后立刻向着余盛施一礼: “下官顾恒见过余同知!” “哎,不必客气。”余盛笑呵呵示意了一下下方的几张椅子:“随意找个位置坐下!” “那下官便不客气了。” 顾恒坐在了右侧最末尾的位置上,大乾以左为尊,这个位置已经是正殿内地位最低的位置。 这么做倒不是他怕了这位,而是想先看看这位使唤自己过来到底想干嘛。 余盛见顾恒坐下开口道: “顾千户在青冈县的所作所为大振我宣州玄夜司势气,如今年节已过,原本司内的意思是将你提拔为指挥佥事,真正执掌一座大县,但指挥佥事名额已经满了,所以只能委屈一下你了!” 先扬后抑,余盛是想告诉顾恒自己没忘记他的功劳,但现在没法给他升官。 “大人言重了,青冈县一事多为镇抚使大人与诸多同僚之功,小子的那点功劳算不得什么。” 既然余盛这么说了,顾恒便接着话题下去。 从刚刚的话语中,余盛真正的目的并没有显露出来。 顾恒依靠在座椅上,脑海中思绪翻涌,想要看看此人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哒哒哒!”靴子踩在青石地板上的声音响起,殿外再度走来一人。 肌肤白皙如玉,细腻光滑,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随意地束在脑后。 高挺的鼻梁犹如山峰般耸立,线条刚硬而笔直,为其面容增添了几分立体感。 顾恒的评价是,比他走上武道之前差上那么一丝。 是个典型的小白脸长相。 不过在此人身上却看不到练过武的那种坚毅之感。 若是猜得不错,这人便是传闻中的小白脸彭世仓。 这还是顾恒第一次见到本人。 他的目光落在其身上穿着衣服。 两朵金边花! 这是指挥佥事的装束! 顾恒心中了然,他已经猜出这个余盛叫他来干嘛了。 看来两人都是一丘之貉啊! 余盛对待彭世仓的态度与对待顾恒的完全不一样。 见彭世仓步入正殿便起身迎接,不知道还以为彭世仓是领导。 其老鼠一样的余光却落在顾恒身上,但让他失望的是顾恒没表露出一丝异样。 是沉得住气,还是另有依仗? “哈哈!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新晋升的彭佥事!” 余盛脸上挂着若有深意的笑容: “也是你未来的上司!” 此时余盛语气依旧没了之前的谦和,话语间都带着强硬。 似乎是在逼着顾恒认同这个安排。 顾恒斜眼看了一眼余盛,又看了一眼彭世仓。 笑了。 小白脸彭世仓昂着头,都不用正眼看向顾恒,语气淡淡: “顾千户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服玄夜司的安排吗?” 余盛语气也变得生冷起来: “以玄夜司的制度,任何违抗命令、质疑安排之人都将受到严厉惩处。 顾恒,不要因为自己有点功劳就以为能矜功恃宠,得意忘形了。” 坐在椅子上的顾恒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看着两人表演,等到两人闭嘴才笑着开口道: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违抗玄夜司命令了?” 余盛和彭世仓一愣。 他们调查过顾恒经历,可不像是轻易能屈服的人。 “顾千户服从安排便好,也省得本官多废口舌。” 余盛在愣神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用着上位者的高昂语气劝诫道: “宣州并非京师,我们用我们的办事方式,各个方面皆是需要道理二字的,这道理二字是谁说的又有不同! 故而小心谨慎些总是好的,顾千户以往的脾气就很不适合在宣州行事。 本同知劝你往后是改了的好啊!” 顾恒的脸色逐渐古怪,旋即嘴角逐渐上扬。 似乎困住了近十日的暴躁性子逐渐显露了出来: “这是余同知的意思么?好像确实很有道理的样子,怎么说我都不该有拒绝的机会和理由!” 顾恒止不住脸上的笑:“不过......” 余盛与彭世仓的眉头微微皱起,余盛开口问道: “不过什么?” “不过,你们好像弄错了一件事情!”顾恒的声音冷冽:“这里的道理到底是谁说了算了,是你这个丑了吧唧的小丑?还是你这个没软籽的小白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