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院几家人现在很忙,而且是分成几处各忙各的。 西院修房的自然修房,在顾沐云的支持下,金水的想法得到同意。 于是写了一封信托人送去青木村。 收艾草是很简单的事情,大家都认识艾草,知道好坏。 青木村本来就是一个小街子,周围全是村子,白里正要收草药也容易。 没几天,青木村那边就带来回信。 白姐夫说,这事白礼年接下了,收下的药也在他家放着。 顾沐云觉得这是情理之中,有顾二伯这个岳父在,白礼年自然要勤快点,表现得好一些弥补以前的过错。 山林墓园也进展顺利,一切都往好里建。 顾沐云心里嘀咕:一百两银子修坟头,能不好吗? 不过这钱得花,东院大房赔偿金本来就应该给顾廷柏夫妻修坟。 白姐夫回信中还特意提了一句,小昭姐妹都已经进学堂,过得很好。 从年前回到关口镇,顾沐云就惦记这些事情。 自己扒了三姐夫家的灶台,治好李婆子瘫痪,很好奇后续是怎样的。 只可惜白家一点消息都不透,现在顾二伯写信也不提一句,都快把自己钓成翘嘴了。 要不是自己脱不了身,一定要亲自再去一次青木村,看三堂姐夫妻又在演什么情景剧。 现在看来,应该是过得好了,至少姐妹三个能进学堂,家里也无法苛责。 顾沐云这段时间真的无法脱身,从马师傅来过后,又是许承义来,孝泉县的郎中陆陆续续也来了。 他们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风声,都跑来杏林堂看解剖图。 还有几人是因为义诊时刺青男人讹病来的,顾沐云那法子简单有效,他们想交流经验。 这一个多月来,杏林堂几乎隔上三五天就有一次茶话晚会,七八个郎中坐在一起高谈阔论。 重头戏当然还是解剖图,顾沐云这个主事人少不得要讲一遍又一遍,很是热闹。 等到散场,赵平就再送她和翠青回金针堂。 现在两人已经很熟悉了,平时总要说几句,可今天却有些沉默。 夜风微凉,小街空荡,赵平和顾沐云顺着街道拾阶而上。 一路无话,直到走到医馆门口,赵平才开口:“顾师妹,我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顾沐云疑惑地看向他:“但说无妨。” 赵平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顾师妹,你每日在此辛苦授课,我着实感激。 只是,你一个女子,终日与男子为伴,怕是会引来不少风言风语。虽说清者自清,但人言可畏,我不想你受到任何伤害。” 顾沐云听了,微微一笑,“赵师兄多虑了。我行得正坐得端,不怕别人说闲话。 而且,我相信真正了解我的人,自然不会听信那些谣言。” 赵平点点头:“我自然是相信师妹,只是、只是……” 他好像有话说不出来,焦躁不安。 此时已经走到金针堂外,顾沐云对翠青示意,让她先回去。 翠青对赵平皱皱鼻子,抱着一件夹衣转身跑进院门,立即跟在前堂搓艾柱的水萍水荷还有金水几人嘀嘀咕咕。 等翠青走了,顾沐云才道:“赵师兄,你是听到什么不好的话了?” 赵平面色涨红,双手慌乱地连连摆动着,口中急切解释道:“不不不,顾师妹,我的意思并不是现在已经有人这么说,而是担心日后可能会有闲言碎语传出来。 所以……所以我想着,如果能够娶你为妻,那便不会再有任何人敢胡乱嚼舌根!” 听到这话,顾沐云整个人都呆住了,她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望着赵平,完全没有预料到他竟会如此直白地表达出这般心意来。 一时间,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才好。 而赵平看到顾沐云沉默不语,心中不由得一阵慌乱,生怕自己刚刚的唐突之举惹得师妹不悦。 于是他连忙又开口补充道:“顾师妹,请相信我,我说这些绝非一时冲动。 虽然此事确实有些突然,但我心却是千真万确,而且我知道你有心于医道,以后一直会开医馆行医看诊。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阻拦,我心甘情愿与你一同钻研医理。 倘若你今天应允,明天一早,我就请师傅亲自向你家提亲!” 顾沐云明白自己与杏林堂关系密切,特别是最近这一段时间,几乎每天都和赵平待在一起,自然会让人多想。 尽管严风舟等人没有明言,但从他们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她分明感受到了一种别样的意味。 肖永福则更是直接,时不时地暗示说反正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 大伯母这些西院的人都住在金针堂,全部见到赵平在这里来来去去。 虽然嘴巴不说,可表情眼神跟严风舟他们一样,花堂嫂甚至还说漏过嘴,夸赵平医术好人也和气。 顾沐云历经两世,却还是头一次遭遇如此直白的表白和提亲之事。 即便她一直认为自己心如止水、堪比灭绝师太,此时此刻也不禁感到一阵羞涩,脸颊瞬间泛起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