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画会自然得看画,顾沐云把那张解剖图摆在前堂供人观赏。 胆大的进去看一圈出来神情不变,还能摆谈几句。 胆小的进去就飞快跑出来,吐的吐,呕的呕,死活不再进屋。 于是,赏画的赏画,赏花的赏花,自然分成两群人。 等到饭菜上桌就更是分明,船帮关五爷几人照样吃菜喝酒,李员外等人就只饮清茶。 牟老郎中笑着道:“李员外,苏秀才,齐公子,你们看过绘画可有感悟?“ 他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话一出,桌上几人顿时神情各异,纷纷放下筷子。 “这幅画作确实精妙,将人的五脏六腑绘得如此清晰,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苏秀才赞叹道。 “不过,也太真实了些,看得我有些毛骨悚然。”李员外附和着,脸上露出一丝怯意。 牟老郎中见状,笑了笑说:“各位不必害怕,这只是一幅尚医局作的内腑图罢了。不过,从中也能看出沐云医术之高超啊。”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听到牟老郎中在夸奖自己,顾沐云走过来客气道:“感谢各位来捧场,这幅画是尚医局秘籍,本来只供学医者观摩,不能外传,还望各位不要多言。” “理当如此,各位不要再提了。”齐公子连连点头。 桌上众人相互看一眼,脸上顿时轻松下来,最好是永远都不要提起,太吓人了。 大家又闲聊起来,话题逐渐转移到了其他方面。 满院的花,喝着的茶,百花楼新出的曲,每一样都比刚刚的画有趣。 跟李员外他们一桌不同,严风舟笑嘻嘻对几个郎中道:“我师妹带来的图,大家看了感觉怎么样?” 一个郎中放下酒杯,抚须笑道:“只能用一个妙字来形容!” “是啊!是啊!吾辈可是开了眼界。 哎,尚医局不知道还有多少好东西藏着,要是能窥得一二,也是一大收获。” 同桌的其他郎中纷纷感叹。 顾沐云开医馆他们都是知道的。 关口镇就巴掌大的地方,哪家开店一阵风就刮遍各家,这里没有秘密。 只是顾沐云年纪太小,虽然是尚医局出来的,也不过是开了一个小针堂。 在一般人眼里,扎针刮痧都是些小技,又在偏僻之处,谁也没有在意。 过去两月才发现这个小针医是女的,稍微有点舆论也很低调。 可几月里这个女郎中一次又一次暴露在公众面前,运用针术救活将死之人,现在又拿出一张医中秘图。 一次次巩固自己的地位和名声,让这些郎中都起了羡慕和戒备之心。 尤其是过年后金针堂的患者巨多,已经引起一些议论。 同一条街上,卖面粉的见不得卖石灰的,同行都是冤家。 好在严风舟说之前先是让大家观摩,等一会还能听到讲解,这让这些郎中多少有些平衡。 今天这顿饭是顾家赞助,顾砚山最是繁忙,就像花蝴蝶一样周旋在各个桌旁,哈哈笑着应酬:“是,顾郎中是顾家人,是我堂妹。” “好好好,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啊,不是,还望大家都安康。”顾砚山乐得嘴巴都瓢了。 他当上族长,依靠的是四叔顾檀亦,如今他一样用房契拿捏着东院的人,只把西院分开,获得不少支持。 但地位不稳,顾砚山也需要尽快有自己的人脉。 因为年纪和身份问题,哪怕是族长,像李员外这样的人对顾砚山也是高高在上的态度。 一朝天子一朝臣,谁都不愿意一直当孙子。 顾砚山当上族长后,大小是个有头有脸的,再放下身段讨好李员外,他也不愿意。 但有顾沐云这个搭子就不同了。 堂妹是同辈人,通过堂妹认识的人也摆不起架子。 此时他这个堂哥满脸笑容的跟人搭讪,自然而又荣耀。 别人对他也是客客气气,见面就喊一声“顾族长”。 转了一大圈,顾砚山脸都笑抽了,又来到关五爷的桌上,这些都是船帮江湖人,看那图后劲不算大,但也最好奇和佩服。 他们一路打打杀杀,遇到受伤的时候多,只是没见剥得这样惨的。 杀人不过头点地,还是郎中手最狠,简直就是把人凌迟。 看来顾姑娘学的也是这种凌迟刀法,太恐怖了。 顾沐云根本没有想到自己在别人眼里的印象,已经往刽子手方向去。 此时,正为当主家忙得团团转的她被肖永福挡住去路。 “顾师妹今天可真风光啊。” 顾沐云抿一下耳边碎发:“这是师父给我的差事。”对肖永福这人,她说话很是警惕。 肖永福皱眉:“可惜赵师弟不在,有他帮忙,你还能得点闲。” 顾沐云随意道:“赵师兄有事没空来,严师兄已经告诉我了。” 赵平不在,自己的确要累些,至少在讲解解剖图上不能偷闲。 肖永福看一眼顾沐云手腕上的合香珠,面露惊讶道:“怎么,赵师弟临走之前没有亲自来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