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钱氏此时胸口被一膝盖杵得闷疼,连大声说话都不成,指着顾沐云气若游丝道:“她打长辈,她打我!” 她本来打算的是自己抓住顾沐云跟男人私会,就可以拿住把柄,可现在把柄易主了。 顾沐云面不改色:“谁看见我打你了?有伤吗?我是郎中可以给你验!” 顾廷耀和顾砚山都看向顾钱氏,见她除去衣领稍微凌乱些,鬓发都没有松散。 若说有伤,还就只有地上那个小厮见血了,额头一条口,还肿起一个大包,那也是让门撞的。 米凌峰很是见机,说了一句公道话:“我可以作证,顾姑娘没有打人,只用脚踹门碰到小厮!” 他问心无愧,甚至可以用自己的人格担保,的确没有看见顾姑娘打人,连头发都没有碰一下。 人证物证对己都无利,此时担心顾钱氏越说越错,顾廷耀喝道:“够了!还不嫌丢人吗!回房去!” 顾钱氏还想再说,顾砚山已经上来扶她,压着声音道:“娘,你把我留在院里,又把这里看门的孩子支去捡药就是做这事? 娘,你也不想一下,儿子我当族长一个月不到,你要我怎么做才好。” 顾钱氏呻吟出声,已经无话可说。 随后,顾砚山转身对米凌峰说道:“米公子,今日之事是我们不对,还望不要声张出去,这对我们两家的名声都不好。” 米凌峰不是顾家人,只来顾家看姐姐做客人的。 如今府试在即,不能出事被人诟病。 有顾砚山这个族长认错,必须得退一步。 只是被人愚弄,他心里满是羞恼无处安放:“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再提,顾族长如今是顾家领头人,别重蹈覆辙,还是要管好家人,免得以后落人把柄。” 说着米凌峰又转身对着顾沐云拱手,声音放缓道:“顾姑娘,今日之事多亏你发现得早,米某感激不尽。” 顾沐云回礼:“还是米公子心明眼亮,没有被蒙蔽。” 米凌峰没有再跟顾砚山父子告辞,转身就走。 这事自己不方便追究,但一定要告诉姐姐、姐夫。 顾廷耀和顾砚山看着米凌峰离去的背影,脸像被打了一巴掌,火辣辣的。 “重蹈覆辙”这就是在说顾砚山顶替三老太爷,当上族长的事。 米凌峰的姐夫是三老太爷嫡亲孙子。 顾砚山给三老太爷罗列罪行,其中一条便是指责那个姐夫挪用族中的资金,在外放印子钱谋取私利。 三老太爷对此事管束不力、纵容姑息,导致族产受到严重损失,族人利益受损,族长之位才易主。 如今这话落在顾砚山身上,就是纵母污人清白,拉到县衙都可以打板子。 对米凌峰的话,顾砚山无法反驳,知道今天算是把米凌峰得罪,以后肯定会有后手。 自己娘这一手其实没有错。 不过,从三房夺过族长之位,就已经撕破脸。 米凌峰是三房米氏的弟弟,他以后若是科举有出路,自会给三房姐姐姐夫撑腰。 为绝后患,能现在毁他就最好。 只是……唉,娘用错了人,不该用顾沐云这个浑身长刺的女人。 顾砚山早已经把这事看清楚了,把顾沐云送去拉拢人就是送给自己挖坑。 要是找个人污她清白就是给自己磨刀,就像现在这样,割得自己鲜血淋漓。 东院多的是小姑娘,随便挑一个就是。 米凌峰走了,顾沐云没有走,她就这样看着院里三人。 心里清楚,二十年前那一场戏应该也是这样演的。 就是这样简单而粗暴的陷阱。 背后有人写剧本,几个女人登台闹一场,就把西院唯一的希望给坑了。 这样的事对东院大房这边有好处吗? 没有好处,可就是想这样做。 好像别人养的鱼长得好,就是想毒死心里才舒服,损人不利己也愿意。 顾沐云知道蠢人行径不可预测,与其处处防着,还不如抢先丢饵钓鱼,把这塘子能淹死狗的臭水翻起来。 顾钱氏果然中招。 毕竟曾经成功过有的是经验,自己一个未婚小女子可以轻松拿捏。 只不过这次想作证的人被自己当场打了,米凌峰也承认带话有错,诬陷不成立。 顾钱氏捂着胸,低垂着头已经不解释,她知道自己是栽了,不过还是不甘心。 二十年前那次掰倒刚考上秀才的顾廷柏,是死去婆婆一手办成。 因为有聪明的小姑子和听话的表妹冲在前面,自己只跟着指责几句,西院的人就无法脱身。 最后是不能回关口镇。 要是今天不被顾沐云激怒,自己多找几个人来作证,肯定能把顾沐云像她爹一样从关口镇撵出去。 顾砚山看着顾沐云,苦着脸,放缓声音,带着讨好的笑道:“四妹!我们还是先进屋坐下来说话吧!” 顾沐云不是米凌峰,需要碍着亲戚关系和名声,最后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个丫头有着前仇旧恨,肯定要闹一场,自己才当族长就弄出这种事,还是软和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