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杏林堂早已经围得人山人海,有不少是跟着王家追过来的看客。 牟老郎中一到,围观者立即哗啦啦全部让开,只留下当街嚎啕大哭的王家婆媳,还有呆呆站在一边的王二子。 旁边还有七八个陌生人,里面有男有女,也是神情惶惶。 顾沐云心里一紧,看来淹水的果然是麟哥儿。 那七八个都是王家人,一见到牟老郎中就围过来。 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直接跪到牟老郎中面前:“老神仙,快救命啊,这可是王家幺房的独苗苗,怎么就落水了。” 牟老郎中赶紧扶起他:“老哥别急,你快起来好好说什么情况。” 那男人站起来,对着后面的人道:“快把人送医馆。” 王家人立即就要把那裹被竹椅往医馆里抬。 刚才他们也想送的,但被杏林堂的杂工医童拦了,肖郎中已经确认过无救不让进门,只能停在门口。 牟老郎中对这种事显然很有经验,他喊住王家人:“你们别把人抬来抬去的耽搁时间,救人就在这。” 他往后一招手,赵平上前,不等王家人反应过来,伸手就掀开被子。 随着被角打开,一张素白毫无生气的孩童脸立即露出来。 在这一瞬间,周围那些看客立即响起一片惊呼:“啊!死人!”“死孩子!” 此时,只要长了眼睛的人都认出来了。 这哪里是活人,就是一个早已经没气,而且已经僵硬的死尸。 严风舟早就进了医馆拿出一个木箱,几个杂工也端出炭盆放在门口。 牟老郎中眉头紧锁,他从严风舟的木箱里取出一根鸟羽,放在那死孩子鼻下。 见绒毛纹丝不动,牟老郎中又伸手摸过孩子的胸口腋下,没有一丝生机,这才摇头道:“王老哥,你们还把人带回去吧!” 王家老头脸色苍白,急道:“还是救一下吧!你们……总不能就这样丢下不管。” 严风舟叹息一声:“王老伯,医生医生,医的是生人,你这个……哎,已经不是生人,我们没办法弄啊!” 王芳草哭得眼泪长流,扑过来抓住赵平:“赵郎中,赵郎中,你能把那上吊的人救活,一定可以救麟哥儿,他还没满三岁,救救他。” 赵平被她拉得几个趔趄,还得安慰道:“王嫂子节哀!” 小方子上吊被发现得早,而且马上垫好脚踏没有继续受力,胸膛里还一直憋着一口气,眼前这个孩子是真真实实死了,什么方法都不管用。 周围人都叹息,孩子是真的没救了。 王芳草见赵平不救,她转头瞪向低垂着头的王二子,哭喊道:“你为什么把麟哥一个人丢下,自己跑去看戏,是你害死了他!” 王二子虽然心里害怕,可他不愿意承认自己出错,脖子一梗就道:“是他自己去玩水,我又管不着。” 他嘴巴不承认,心里还是害怕,眼睛都不敢看向自己嫂子。 王家老宅离镇不远,就在后面上山,只需要小半个时辰就能走到。 麟哥儿在老宅待不住,不停的喊要找娘,他就把麟哥儿关在空院里,说给他买糖,自己偷偷溜回镇上看戏。 老宅的其他族人只当是被小叔带着回镇上了,没有人管。 王二子只想待一会就回去,没想到看入迷不想走。 那边麟哥儿从院里钻出来,肯定是想跑回镇上找娘,就独自下山,也不知怎么拐去半道的水塘里。 等到王二子过午回去找不到孩子,这才知道孩子出事,大家忙到处找。 先在山塘边找到一只鞋,再捞塘里就捞到僵硬的尸体,只是不甘心还想救一救。 旁边王婆子也在流泪,可看见芳草吼自己的小儿子,立即开始护短:“带孩子本来是你这个当娘的事,小二子帮你做事,你还怪起他来,白眼狼。” 王芳草气得指着王婆子哭喊:“是你硬把孩子抱走的,说要是我做不完活就不能见麟哥儿,是你硬把我娘俩拆开。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 说着她就不管不顾冲过去要打王二子,却被王家其他人按住:“那是你婆婆和小叔子,你再怎么都不能打人。” 王婆子虽然在护短,可见到儿媳妇这样伤心,她再想到孙子淹死,还是忍不住给了王二子一巴掌:“我要你好好带孩子,你为什么贪玩好耍……” 王二子不留神,被打得连连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正好露出站在牟老郎中旁边的顾沐云。 王二子见到顾沐云,眼睛顿时红了,他跑过来一下跪在面前,磕头喊道:“顾郎中,快扎针,上次麟哥儿烧晕过去你一扎就醒了,这次也扎针,快扎针!” 旁边王芳草和王婆子马上想起顾沐云也能救命,孩子喝不了药还可以扎针,立即全部冲向顾沐云。 “顾姑娘,快扎针,你一定能救活的,你会神针,你家那个烧死都能救活,麟哥儿也可以。” 金水被人烤了,传来传去,从烤半熟变成全熟,从杏林堂的牟老郎中一服灵药吃了就清醒,变成顾姑娘手拿金针一扎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