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沐云走到床边,看着双目无神,蠕动嘴巴却一句话说不出来的金水。 “别急,金水,你别激动,我会处理好这事的。”当着金水的面,顾沐云镇定的搭腕摸脉,一点没有生气。 这时候床边是镇上员外,族长族老,还有酒楼东家,这些都是金水眼里的大人物,平时每一句话别人都得乖乖听。 旁边的五老太爷被顾沐云那句“瞎眼玩意”差点气得厥过去,跳出来指着顾沐云道:“你这个不孝子孙!” 顾沐云看都不看,直接挥手,把他像撵鸭子一样往外赶:“滚滚滚!滚出去!” 人家连你的命都只当草一般轻贱,自己也没必要再给人留脸。 原本需要安静的病室瞬间就要乱,就在这时,牟老郎中急步进来大声道:“哎,李员外,顾族长,于老板,你们之前说好只是来探病,我才答应进来的。 对不住,病室需要安静,不宜喧哗,有话先出来再说吧!” 李员外一摆手,什么话都没有说,转身就出了病室。 等所有人出门,跟着牟老郎中进去的赵平又给金水诊脉,吩咐重新回房的银水守在床边,汤药要少量多饮慢慢喝入。 房门已经关严实,顾沐云守在门口,冷冷看着眼前这些人:“你们不用去逼那个还不算活过来的孩子,有话就说吧,当着外人的面说。” 现在他们是在杏林堂,直接临街,所有候诊的患者家属,还有街上那些赶车拉骡的,没有一百也有五十,可比顾沐云的金针堂热闹得多。 一些原本在看诊的病人,看见牟老郎中丢下患者急匆匆往后面病室赶,他们的耳朵就全部竖起来了。 有人好奇心重,甚至直接跟到病室门口,正好看见顾沐云在“撵鸭子”。 被人连轰带撵赶出来,几个人顿时丢了老脸,李员外和于老板尴尬走在一边。 五老太爷嘴里骂骂咧咧:“孽障,真是家门不幸,生出这样一个没有规矩的。” 顾沐云脚下一顿,恶狠狠看着他,大声道:“你们这些顾家的族老,还不如说顾家的蛀虫,身为长辈,只知道尸位素餐。 族中小辈被人暗害,需要抓凶手时,你们不露面,只有大房的砚二哥带人帮忙。 现在孩子才刚缓过来,还命悬一线生死难定时,你们就出来了。 还趁着我们西院的两个伯父不在,腆着脸到病床前替别人说情,要我们丢了命还忍气吞声别声张。 别人几天没洗过的臭脚丫子就这样香吗,让你们连脸不要,连晚辈的命也不要,舔得这样起劲,还要拉着家里人一起舔。” 顾沐云声音清脆,噼噼啪啪一通说,五老太爷直接懵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顾沐云一个没出嫁的女子,怎么敢当众说这样粗鲁的话,她以后还想不想嫁人? 而且还是骂自己的族老,如此大逆不道的子孙,就是拉回祠堂打死都是可以。 还没等懵逼的顾家族老回过神来,周围已经响起哄笑。 哈哈哈哈! 啧啧啧! 四处都是惊讶嘲讽之声。 那些看病的患者初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此时听到顾沐云的话,再见到几个老头脸色铁青,还有旁边鹤庆楼的东家也在,有聪明人立即就猜出原因来。 听说出事的是顾家西院的,这是鹤庆楼找了顾家族长来说和,想把事情简单捂过去。 没想到…… 也不知道是鹤庆楼东家太过托大,完全没有把顾家西院放在眼里,还是顾家族长没有威望,这事非但没有压住,反而是惹了麻烦,西院在当众掀桌子了。 三老太爷拄着拐杖走在最后,气得脸青面黑,指着顾沐云,恨声骂着:“你这个有家没教的东西,顾家事不由你一个女子多嘴。” 顾沐云弹了弹衣袖,轻哼一声:“什么是有家没教,你是在说你那些顾家人没教养,还是说我不是顾家人,无权过问顾家事?” 三老太爷捣得拐杖咚咚响,气咻咻道:“我顾家人知书达理,你娘没有入族谱不算顾家媳妇,你这个外人当然不是顾家人,也无权管顾家事。” 还在懵圈的五老太爷听到这一句更加懵圈,想要阻拦已经迟了:三哥这脾气上来,话赶话怎么就被这死丫头套上了呢,不是顾家人以后还怎么管教。 李员外原本已经跟着牟老郎中走出丈远,听到这句话也诧异回头:顾郎中母女都还没入族谱。 这顾家……哎,难怪百年兴衰要到头了。 顾家三老太爷这话让杏林堂里顿时炸开锅:昨天救命的女郎中原来还不是顾家人,这可又是一件稀罕事,比顾家争族长有趣多了。 若是在几个月前,少不得有人会对顾沐云的女子身份评论一番。 可现在不同了,一个能救命的郎中,谁家舍得往外赶呀,还不接回去好好照顾着! 围观群众里有对顾家事了解的,立即滔滔不绝起来,什么都不知道的就伸长脖子听。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当看一场不花钱的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