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平做胸外按压,杏林堂的医徒准备鸡血和药粉。 顾沐云也没有闲看,在赵平的安排下给小方子揉按手脚四肢,她的手上功夫自然又不同一般人。 几个人全部围着好一通忙碌…… 最后,小方子救过来了,虽然连半条命都不到,至少还在喘气。 因为喉部气管被绳子勒伤,无法说话喝水,当然也没人给他治疗。 为了避免再出问题,万一人死在这里,顾长水和顾三石顾不上休息立即套车送往县衙。 同行的还有顾砚山。 只要到孝泉县衙,自有县政府办公室秘书股长,也就是柬房柬书的顾檀亦接手。 按以前的习惯,东院应该不会出头帮忙的,反而还有可能要说些嘲讽话。 但这次顾砚山说,欺负西院就是欺负顾家,这事他来办。 顾砚山是一个真小人,面对有利之事,他是可以搁下往日恩怨的。 而到现在为止,顾家真正的族长,还没有来露面。 顾沐云本也不期望这些老家伙会帮西院出头,但也低估了这些人的冷漠。 如果需要选,她愿意选一头老虎做对手。 就像顾砚山这种,大家知道他是坏人,有什么危险就摆在面上。 而不是像蛇一样,阴阴柔柔,躲在各种规则之后使坏的族老。 越是惊险刺激的事,就传得越快,从小方子被按压吐出第一口气,外面就知道了。 等到顾砚山和顾一石他们将小方子送走,整个镇上就已经传遍。 鹤庆楼所在的顺河街上,每个人都在说杏林堂真是了不得,昨天救一个烤熟的,今天又救活一个没气的。 赵平带着医徒在一片恭祝声中左右拱手致谢。 顾沐云无心应酬,只带着水萍闷头走路,她心里还琢磨着酒楼的事。 金水被害,小方子自尽,自始至终酒楼的东家都没有露面,在外支应的是只有掌柜。 原本关得好好的人,怎么就跑出来,还在人多眼杂的二门上吊的,这让顾沐云很想不通。 旁边,赵平不停瞟着顾沐云,今天能救活小方子,实在是让他扬眉吐气了。 昨天晚上顾沐云扎针救活金水,对这些“小华佗”还是有些刺激的,只是顾姑娘神情太过严肃,让他也高兴不起来。 很快,赵平的小动作就被顾沐云发现了。 对这个认识还不到一天的医生,顾沐云还是有几分好感,尤其是刚才的急救看得出来,这人心性很稳。 她忍不住问道:“赵郎中,你看小方子的伤痕是自缢,还是被人打晕套上去的?” 赵平一惊,忙摇头:“我们郎中只管治病救人,不管这些闲事。” 他话一说完就觉得失言了,顾沐云也是郎中,当然懂看伤痕。 他这就是不想管顾家事。 顾沐云看他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 交浅言深是大忌,自己不该对一个刚认识的人说这种话。 顾沐云也是爱看那些“经常杀人的朋友”的视频,判起案来一流。 人只要死了,不是自杀就是他杀,不是男的就是女的,不是为赌气就是为赌钱。 小方子脖子上勒痕的确是自缢,绳子向上的方向不一样。 只是对他自杀的动机搞不清楚。 这个小方子跟金水无冤无仇,只因为被酒楼欺骗十年,就找一个无辜发泄,嫁祸酒楼。 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不敢反抗伤害,于是找比自己更弱的人欺负。 而金水若死了,酒楼背上人命,定要花一大笔银子赔偿。 所以鹤庆楼对小方子恨之入骨,故意放人自尽,免得自己压榨员工的事暴露出来。 顾沐云想得很邪恶,鹤庆楼就是一个养蛊的,让底下的人自相残杀。 只是现在金水虚弱不堪,还不能开口说话,有些事情自己以后慢慢问。 穿过顺河街回到杏林堂,这里有二堂嫂和银水在,顾沐云准备再看看金水就回自己的金堂去。 可才一踏进杏林堂,就看见银水绷着脸站在病室外。 顾沐云有些诧异:“银水,你在外面站着干啥?” 救活小方子的事早就有人报给杏林堂,难道这小子对这害人精没死不高兴,所以背着哥哥在外面生闷气。 她上前正想解释,银水红着眼睛道:“人来了!” 什么人来了? 顾沐云看他一眼,知道这孩子像他父母,是个腼腆不多话的,也不多问直接推开病室门。 此时金水床边站着好几个人。 有很久不见的李员外,有二堂哥二堂嫂,这两人黑着脸,拳头都捏紧了。 背对着门这边还有三人,除五房的五老太爷,有一个穿着锦衣,顾沐云不认识。 三老太爷正絮叨说话:“人没伤没痛的,养几天就好,这种事还是不闹大了。 冤家宜解不宜结,给东家留一个面子,就当是你自己不小心,以后你兄弟俩也好在酒楼做事。 东家说了,该给你的汤药费一分不少,这事我觉得行……” 他话还没有说完,二堂嫂已经声嘶力竭哭道:“我儿受苦,我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