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两个老头子去了李员外家,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晚上时花堂嫂急匆匆跑来金针堂,要顾沐云回西院一趟:“四妹妹,东院的三老太爷和五老太爷来家,说有事要见你一面。” 顾沐云知道这事迟早要面对的,她一边准备提灯,一边道:“正好,我也要回西院去,李家书院已经说好,乐水下月初一就可以进学堂,要三嫂早些给他准备一个书篮。” 李员外对外的话是白说的吗? 当然不是,是顾沐云又去送了礼,本来为乐水上学之事。 虽然李家私塾是李二公子在管,跟李员外无关。 但礼多人不怪,顾沐云登门求教,只说家里人之前不懂启蒙有什么讲究,在族学随便上名,可现在不愿同流合污,想改换门庭,怕冒犯夫子! 李员外还难见有人会为启蒙来找自己。 尊师重教是美德,现在西院想离开顾家族学向往更高处(自家学堂),当然是好事! 李员外直接让家里人给李二公子送了信去,让乐水八月初一只管去私塾上学就是,对顾家的点评话只是顺带的事。 顾沐云这边换好衣服正要跟花堂嫂走,水萍、水荷急忙跟上,翠青小陆子也站到旁边。 顾沐云看了一眼四人,对翠青和小陆子道:“你俩留在家里,我跟水萍水荷去西院就是。” 翠青有些担心:“小姐,要是顾家族长要处罚你……”她后面的话隐去。 顾沐云明白她的意思,这是担心万一出事西院会护不住自己。 顾沐云想了想:“要是我晚上没回来,你就取些银子去李员外家。” 一听又要花银子,翠青苦了脸:“小姐,你要是不回关口镇,在江荆府一样可以开医馆,现在一天天的忙,挣来的银钱就没有用在自己身上,就只添了一套衣服。” 衣服还是大伯母做的。 这话她是当着水萍水荷说的,虽然这些天她跟水萍水荷好得跟姐妹似的,可说到底,她是小姐的丫鬟,一辈子都会跟着主子。 现在顾沐云就是她的一切,主子有难她会跟着受苦,甚至被转手卖掉都是有可能的。 比不得水萍水荷有家有爹娘,姑姑再好也只是姑姑。 眼睁睁看着小姐把自己的银子打点出去,翠青很是舍不得。 听到这话,水萍和水荷脸忽的就红了,羞愧的低下头。 小姑挣的钱大部分都花在西院,就连这石上居也是小姑赁的,西院一文钱都没有贴补。 自己姐妹说是徒弟可完全是小姑养着,而且,小姑也就比自己大三岁而已。 顾沐云此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拉着翠青到旁边低声吩咐:“就按我说的做,别舍不得钱,总要过了这节骨眼再说。” 西院的背脊软了几十年,若没有自己的银钱先铺路打样,他们自己是没有勇气去投资的,也只有自己这个独狼才敢这样不管不顾。 闹腾这一个多月,她也烦了,直接面对面做一个了断也好,实在不行,那就掀桌子,谁也别想好过。 见小姐真要这样做,翠青嘟着嘴应承下来,只要小姐被东院扣住她就去找李员外。 顾二伯没有走,他要留在金针堂看门。 这里虽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但赁人家房,就得护着院,要是有损失自家得赔偿。 这样也行,有顾二伯在,翠青和小陆子留下有人壮胆。 顾沐云跟着花堂嫂急忙回到西院,此时院里站满人,没人吵架有些过于安静。 顾砚山、三老太爷、五老太爷坐在长凳上,背后站着几个帮工。 院里点着两盏油灯,灯芯拨得长长的,随风闪动的光影照得几人的脸也是明明灭灭。 大伯母、大伯父和几个堂兄站在对面,顾长水死死瞪着顾砚山,一身污泥,看样子已经打过一场,但没吃亏。 顾沐云一进门,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过来,她面不改色,直接走到顾大伯身边:“大伯,有什么事要我回来说,花堂嫂也不告诉我?” 顾大伯看向三老太爷:“三叔,现在四丫头回来了,你要说什么就说吧!” 三老太爷沉着脸,威严地说道:“四丫头,你可知错?” 顾沐云一脸奇怪的看着他:“请恕晚辈不知,我何错之有?” 三老太爷气得拍了一下桌子,“你在酒肆殴打族兄,还不知错!” 这是没事找事了,之前虐猫、唆使李四捣乱的话不提,偏偏提这事,也好意思说。 顾沐云冷笑一声:“族兄可有受伤?我不过见他醉酒扶了一把而已。” 顾砚山的声音不阴不阳,听不出喜乐:“你个臭丫头,当着族长的面,你还撒谎!” 顾沐云挑眉看着他:“我为何不敢?当时你挥手是想干啥,别说你在打蚊子,难道就因为你年长我几岁,便可以肆意欺负弱小?” 三老太爷声音带着怒火:“你一个姑娘家随便进酒肆,还做出打人的举动,这是什么教养?” 顾沐云冷哼一声:“这话我还想问你老太爷,一个男人逼得姑娘家在大众面前出手自保,这又是什么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