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过大堂哥和三堂哥家的事,顾沐云这又转向二堂嫂:“二嫂,你家是两个孩子,等以后大伯母和大伯父老了,我爹那间房给金水和银水住。” 在西院,顾廷柏还有一间房,自己在替他偿还人情,这间房也可以处置。 现在就让伯父伯母住着,以后大堂表二堂哥兄弟俩要分家,自己作主,这房单独撇出来给二堂哥。 大伯父张张嘴没有说什么,大伯母叹气也低头不语。 二堂嫂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终于浮起笑容,她有两个儿子,多一间房,以后娶儿媳妇也宽敞些。 一直不说话的二堂哥道:“这事还是听爹娘怎么安排。” 兄弟俩没分家,这房顾沐云说的不算,还是得听父母的。 顾沐云道:“以后伯父伯母我也会尽一份孝心,这房就给金水银水!”她用了肯定句。 如此一来,三个堂哥都得了利,不用再说长道短。 虽然房子看着让人心动,但价值比不上水萍和乐水的前途,只是前途需要两个小的自己去奋斗,房子是现成的。 金水和银水脸上都是笑容,关口镇的地皮不好买,自家西院可是在镇中心,这里更难建房。 三爷爷这间房子现在是爷奶在用,以后没准就是长水、乐水的,现在小姑直接说给自己兄弟俩,那就稳了。 此时所有人都感觉心满意足,三嫂殷勤给顾沐云端汤递水,赔礼道歉道:“四妹,以前是我不好,有些急了,以后定不这样。” 顾沐云笑笑:“我也是为了乐水以后有个好前程。” 三堂嫂赔着笑:“是是!乐水以后要好好读书才对得起小姑。” 顾二伯咳嗽一声:“四丫头把话已经说了,我也有一句话要说,以后乐水的束修三百文由他小姑姑付,我腰不好本来在家什么都做不了,现在能在金针堂白吃白喝还让四丫头调病,工钱什么的就别要四丫头给了。” 三堂哥点头:“四妹已经给了三百文,爹的工钱是不能再要。” 这是不要顾沐云再给顾二伯付钱,说起来,其实算顾二伯在抚养孙子。 三堂嫂舒氏此时满心欢喜,也道:“是,爹在金针堂养病,是不好再拿钱。” 满堂都是笑脸,唯有一个小姑娘眼睛红红,正悄悄绞着衣角。 西院兄妹几个,她虽然是三房里的老大,可上有泼辣的大堂姐,下有乖巧听话的小妹妹,她这个排行在中间的女儿,情智不出众,甚至有点笨拙。 说话不圆滑,做事不灵动,就连去当丫鬟也是屡屡出错。 平时在家是一个隐形人,现在,就连从外面回来的小姑也没有看自己。 水萍勤快帮娘和婶子们收拾好碗筷,水苗又去看过大猫。 大家纷纷散开,水荷迟疑着走在最后,可时不时就看向这边。 顾沐云垂下眼帘,水荷的举动她早已经看在眼里,可有些事情不是她想说就说的。 给三堂哥家的束修,教大堂哥家的水萍,给二堂哥家一间房,基本上已经达到人人满意的平衡。 若是自己主动再收下水荷,这又出现一个缺口。 她在等,等水荷主动开口。 世上没有什么万全之策,也没有人人满意,所谓的家和万事兴,必定有人在默默忍让。 忍终究不了问题,有些东西是需要去争,需要去抢的,不能坐等别人送到跟前来。 碗筷收拾好了,水萍提上篮子,里面是依然奄奄一息的大猫。 夜晚已经开始转凉,顾二伯带上秋装夹衣,顾长水和顾金水顾银水几人说说笑笑就要送顾沐云回金针堂。 水荷趴在门框边,眼巴巴望着院里被几个堂兄堂姐围在中间的小姑,眼泪止不住往外流。 “四妹子,你的秋衫我们腾出空就给你做,肯定能赶上时节。”花堂嫂笑吟吟送顾沐云出门。 中元节一过,这天气就要一天天转凉,顾沐云带回来的衣物不多,还需要添置。 顾沐云笑笑:“大嫂每天都要忙着做糖,我在镇上找人做就是。” 趴在门边的水荷眼睛一亮,突然跑到顾沐云跟前,激动道:“小姑,让我给你打丝络做腰带吧!” 才九岁的孩子不会做衣服,她这些天虽然在缝缝补补,距离做衣还远,只有打丝络还可以。 花堂嫂大笑,用手指点着水荷的脑袋:“小孩子说大话,你才学几天打绦子,还可以给你小姑用。” 水荷脸涨得通红,眼见自家娘已经过来了,她慌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像刚才那一句话“会打丝绦”已经耗完她的勇气,喏喏着就要往后退。 就在这时,顾沐云开口:“水荷,你会打什么带子?” 水荷支支吾吾:“我会做双盘绦。”这是最简单的花样,几乎人人都会。 顾沐云看一眼舒氏,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浅笑:“我喜欢双盘,你以后每天到金针堂来给我打绦子吧。” 听到这句话,水荷愣住了,她瞪大了眼睛,一脸茫然地看着顾沐云,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