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西院,大伯二伯在说去东院的事,顾沐云和水萍在救猫,身边围了一圈孩子,都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顾沐云先解了狸花猫脖子上的绳子,这绳子很粗,绑得很紧,已经磨进肉里。 大狸花猫身上有多处烧伤,而且这个小畜生虐猫已经不是一天,前面刚结痂又在挣扎里掀开,弄得血水横流。 再加上刚烫伤的三处,身上大大小小五六处烫伤。 此时大狸花猫虽然还活着,但气息微弱,鼻端都干裂了,显示严重缺水,现在当务之急是让猫饮水。 水萍把猫嘴放到水边,往嘴里浇水,猫都没有反应,就连水从舌头上过去也没吞咽动作。 水萍急得直哭:“这可怎么办,大狸,你快喝点水,我在里面放了糖的。” 大狸猫的眼神涣散,只有喘息声,显然是没办法自己进食。 一碗水很快就全用光了,大猫还是没有喝下去。 “水萍,你找一根竹管来!”顾沐云吩咐。 她话才说完,金水马上从旁边扫地的竹枝扫帚上掰下一段,从自己身上取出一把只有小手指大的刀,三两下削光:“小姑,你看这合适吗?” 顾沐云接过:“好是好,就是细了点!咦,你身上怎么带着刀?” 金水赶紧把刀子送到顾沐云面前,让她看仔细,还解释道:“这是酒楼专门给伙计备着的,要是客人想吃果子,我们随时可以帮忙削皮。” 顾沐云诧异:“你们伺候客人还要帮忙削皮?” 她想起曾经看过一个电视剧,宫里嫔妃们都是拿着水果带皮啃,咬一口再放到桌上。 金水有些得意:“我和银水伺候的都是雅间,里面的客人当然需要削皮,切片,只要把皮削厚一些,里面的核留多点,那皮和核就是我们吃。” 唉,这孩子!顾沐云心里有点说不出的感觉。 她现在虽然是十六岁,可内心装着一个工作几年的现代成年人,听到这些少年在酒楼吃残羹剩饭、果核果皮难免心酸,最恐怖的是这些孩子以此为荣! 不过,她也无法说什么,时代如此。 有果树的需要卖果换钱,自家孩子吃不成。 没果子的需要花钱买,没钱一样吃不成,能吃到果皮果核已经超过很多人了。 人多真的好办事,金水这边才削出竹管,水荷就已经又兑了水出来,她不敢多放糖,只用小勺放了豆大一点。 用竹管怎么给猫喂水?几个孩子都探头看。 顾沐云把竹管插入水里,然后用指尖堵住竹管上方端口,利用大气压自然吸住液体。 再扳开猫嘴,把竹管插到猫咪喉咙深处,等她松开竹管上端手指,一大滴水就从竹管流出来。 猫条件反射的吞咽了一下。 好,能吞水就好,水萍大喜,赶紧接过顾沐云手中的竹管:“小姑,让我给大狸喂。” 她着急忙慌给猫喂水,试探几下就成功了,狸猫吞咽的速度明显加快。 “金水,你再去找一根大点的竹管,水萍,你给猫喂过水,再把伤口周围的泥清理干净,家里有伤药给上好。” 西院几个人都在码头干活,那些粗笨的活重,平时难免有点擦刮伤,金创药粉常备着,这时候也舍得拿来救猫。 此时西院分成两拨人,大人在说东院祭祖,小孩子们都在救猫。 唯一另外的是乐水,西院的大小孩子都在看救猫,就连三岁的水苗也挤在人堆里。 可他独自坐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眼神也是闪躲不敢看向姐姐堂姐这边。 舒氏哪里也不去,只站在不远处盯着乐水,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知子莫若母,她已经猜出儿子这表现是什么意思了。 心里涌起来的恼怒、郁闷、害怕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要是公爹和丈夫追究起来,儿子这一顿打是跑不了的。 顾沐云没去看乐水,明眼人都知道他跑不了。 她等水萍学会喂猫之后,就去听东院那边究竟要做什么,把大伯他们叫去这样久。 此时,大伯母正在问:“东院答应我们可以去祖坟烧纸了?” 顾大伯点头:“是可以,只是……”他看一眼走过来的顾沐云,迟疑一下才道:“等三弟夫妻什么时候要入族坟,再补上族田银子。” 旁边顾一石闷闷道:“三叔公说东西两院以后别再提分族的话,要团结,不然西院也会被人耻笑。” 这是不允许分族了。 顾沐云只感觉好笑,那些族老以前拿死人来要挟西院,现在自己把骨灰送去庙里,又顺利开了医馆,东院没有拿捏的,就开始示好。 只可惜对钱财和权势的贪婪入骨,就连示好都是高高在上,还用入族坟来压人。 “大伯,我爹娘的事暂时不提,就这样在庙里供奉,我什么时候想去烧纸也方便,不用求谁开恩。” 放庙里有庙里的好处,自由。 顾沐云不会跟东院走近的,这种家族离得越远越好,什么事帮不上忙,束手束脚倒是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