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在码头干活的顾长水下工,顺带把二伯在药房定好的艾草带回来。 到了金针堂才知道妹妹水萍不在,是要放她回家休息一天,担心道:“小姑,水萍以前在东院干粗活没累过,现在她天天的在这里玩怎么还累,你可别让她偷懒。” 家里让水萍来学医,家里收入就少了,娘天天念着以后水萍的嫁妆钱没了。 顾沐云让顾长水把艾草放好,又让翠青端了一碗莲子粥来:“你先回去吧,今天水萍在,家里肯定热闹。” 顾长水接过莲子粥,有些迟疑道:“小姑,你现在不回西院了吗?” 他看出来了,小姑姑搬出西院后,是不会随便回去的。 虽然同在一个镇上,只隔着一里路,顾沐云从取出灵牌骨灰之后,就没有再回去过西院。 此时顾长水问起,顾沐云笑笑:“哪里有这样严重,我是守孝之人,只是不方便走动。再说有你娘她们经常过来,该知道的事我都知道,不用我再多走。” 因为顾廷柏夫妻入祖坟跟东院撕破脸,结果害得水萍水荷辞工。 三堂嫂拉着自己闹,这次又为二伯没挣钱跟家里闹,顾沐云虽然面上依然和和气气,心里就不想再去西院了。 她能理解三堂嫂因为家境不好,压力大心情不好怪上自己,理解不等于要认同她的行为。 顾沐云不喜欢自虐,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若是为了大局还能暂时忍一会,若要一直隐忍着去社交,她不愿意。 知道顾沐云不去西院,顾长水也不勉强,放好药草就走了。 此时的西院里,水萍正跟众人比划着,说得无比开心:“娘,你还不知道,那个五老太太气得脸都绿了。 小姑姑说,你算什么长辈,有你这样当长辈的吗?” 大伯母卢氏听得眉头紧锁直摇头:“四丫头这样说虽然出了气,可终究还是吃亏。 同为顾家,五老太太怎么说都是长辈,这对长辈不敬的名声要是传出去,对她以后不好。” 水萍撇嘴,但对自家奶奶的话也不好反驳。 花堂嫂坐在檐下,膝盖上放着小簸箩,正选着米粒里没有碾干净的谷头子,听到婆婆说顾沐云以后要吃亏,她把手中的谷头子往脚边的小袋里一丢,大声道:“就凭四妹那手艺,她能亏啥,总有人家脑子是灵光的,要把她娶回去当摇钱树一样供着。 我觉得四妹说得对,嗯!好像四妹做的事都对,钱也挣得多。” 话里话外都是与有荣焉,好像顾沐云就是她亲妹子。 她还真的这样想,小姑子多多挣钱,以后自己就可以多卖她一些米花糖。 水萍抿唇偷乐,她也想像小姑一样。 旁边,像木头人一样沉默的二堂嫂悠悠说了一句:“是的!” 就金针堂开业才十天不到,四妹就挣了好几两银子,以后时间长了,客源更广,能挣的更多。 可二堂嫂却不眼红,才开业不到十天,看看生出多少事来,以后肯定麻烦还不少。 这钱挣得也不容易,就怕一赔钱还得贴个精光,没看这次就拿了一两多银子给李员外买礼盒,几天白干。 这边的话说得没遮掩,同处一院的三堂嫂舒氏在自家门口缝衣服,中间隔着一丈远,她自然也是听到的。 听到五老太太去金针堂找顾沐云,还被骂出来,惊得她捏着针呆在原地,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那妮子真是一个捅破天不补的,这是要给西院找多大的麻烦呀! 还有……那屋里的莲藕还能不能吃? 舒氏心乱如麻,水萍拿回来的莲藕她也分到一长节,准备晚上清炒了下饭。 虽然水萍说是李员外给的,舒氏多少有些不相信,有心找大嫂商量一下讨个主意。 可又想起从几天前自己跟三石吵架,公爹就留在金针堂没回来。 为这事她被大嫂当面好一顿说教,气得几天没跟大房妯娌说话了。 要是现在去问,肯定又没好脸看。 舒氏在心里揣摩片刻,起身端了装衣服的匾箩进屋,找到正熬粥的水荷:“水荷,你刚才就想找你姐说话,这时候去吧,我来做饭! 你记得多问问李员外给你小姑说了什么,你爷爷什么时候回来?” 从水萍回来,水荷就心痒痒的。 堂姐去了小姑那里几天不回来,她想到金针堂来找堂姐,可娘不答应,让她在家带弟弟妹妹,学着做针线灶上。 现在终于要自己去找堂姐,她立即丢下饭勺,解下围裙就走:“好,娘,我跟堂姐说几句就回来!” 身后,三岁的水苗像尾巴一样跟着。 一到上房大爷爷家,水荷就忘了自家娘叮嘱的事,跟水萍嘀嘀咕咕说个没完。 堂姐说的都是在金针堂看小姑怎么给人扎针治病,又说自己跟着小姑在识字认穴位,听得水荷羡慕不已。 水荷这一走就没见着回来,舒氏刚做好饭,三石和顾长水几人就回来了。 家里男人回来了,院里一下就热闹起来,各家都摆好桌子准备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