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轰隆隆的雷声一起就是大风,闷了几天的雨也落下来了。 刚开始雨点还小,大伯母就急忙回西院去,生怕家里那些放在院里的东西溅上雨水。 家里在做米花糖售卖,需要在灶间炒米熬糖,没办法,屋子不够用,平时桌椅都摆在屋檐下,下雨得赶紧收进屋里。 石上居里,翠青和小陆子打着油伞,用棍子捅各处水口。 因为对刚住进来的房子不熟悉,还不知道每条檐沟出水在哪里,趁着下雨正好检查。 前厅里,顾大伯和顾二伯坐着,看着外面的雨帘出神。 顾沐云把上午顾砚山来偷窥的事给大伯说了,两个伯父就这样愣着已经许久,好像有话欲言又止。 顾沐云微微蹙眉:“大伯二伯,这里面究竟有什么隐情,你们还是告诉我吧,我有一个防备,以后自然知道该怎么应对。” 自己的医馆还没开始呢,就需要处处防着人,这种感觉很不好。 顾大伯叹息一声:“四丫头,既然开店无法避人,以后你就让翠青和小陆子一直跟在身边,别随便出门,跟东院那些人接触也别多搭理。” 这说了跟没说差不多,顾沐云看向二伯。 顾二伯使劲抿紧唇,无意中把脸拉得老长,他之前已经说过是东院的顾砚山。 “还是我给你说吧!要是你什么都不知道,只听到别人乱说反而误会你爹。 这事说来话长,事情也很简单,主要是这里面牵连着你爹,那时候你爹虚岁二十,刚考中秀才……” 顾二伯不是一个说书人,尤其是对着女儿说亲爹不堪回首的往事,总是难以启齿。 话虽然说得吞吞吐吐,但在顾沐云的刨根问底的追问下,还是慢慢说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唉,怎么说呢,无非就是私闯后宅,污了女眷清白的绯闻。 顾沐云只感觉好笑,顾廷柏是顾家人,事发于顾家内宅还能传扬出去,那就是有顾家人在故意坏名声。 只不过这名声不是女眷的,而是顾廷柏的。 顾二伯说,东院和西院是同族,因为东院是老祖宗的正室嫡系,西院是妾室的原因,东院在面子和地位上处处踩一脚,西院几代人忍让惯了,也算平安无事。 真正的矛盾还是在西院出了顾廷柏这个秀才之后,顿时就有了抬头的趋势,对东院的地位很是威胁。 毕竟东院当时也有一个秀才,同样正在考取举人功名,两边难免计较起来。 顾廷柏自然是雄心壮志要继续考取功名,可在一次从学堂回来,当时东院大房老夫人要他过去问话就出事了。 说是有女眷在荷花池旁边玩水,两人当时落进水是顾廷柏下水拉起来的。 顾大伯脸都皱成一团:“都是自家人还好,虽然快出五服,到底还是一家人。可里面有一个是大房婶子的娘家侄女。” 顾沐云冷笑一声:“是不是东院大房说救人有错,就要我爹娶这个表啊!” 顾二伯诧异:“你爹给你说过?” 顾沐云摇头:“没说,猜的。” 顾二伯道:“的确是这样说的,可你爹没答应,说自己没有考取功名之前不娶妻,再说当时在救大房的族妹时,那个表姐是自己跳下水的。” 呵呵,顾沐云都气笑了,还真是样板一样的操作,为了栽赃陷害,不是落水就是下药。 不过她还是继续问:“这事最后是怎么办的?” 她当然知道顾廷柏最后是在江荆府娶的罗氏,夫妻恩爱,但能十几年不回关口渡,当时事情肯定不会是和气善了。 话已经说到最后,顾二伯也不隐瞒:“那家婶子说自己侄女被你爹看了身子,必须娶回家来,要是不娶,她就要寻死觅活。 这事还让镇上的李员外来调解过,大家都知道荷花池水只有半人深,时常有人在旁边玩水就没谁落下去过,肯定是东院布局,可为了大家面子,为了顾姓的名声,东院就想强压你爹妥协娶了那个表姐。 谁料你爹直接说这样的女人就是死了也跟他无关。 哪怕背上逼死人的名声,也不会要这种心思歹毒的人踏进自家门。 你爹是不忍气的性子,他当着李员外的面,不光是说不娶,还说东院大房的女儿故意下水给自己族兄下套,坏人坏种也不是好东西,让东院的人当时就气红了脸,颜面扫地。” 顾沐云现在已经开始佩服“自己”那个爹,还真是个刚直的。 看来顾廷柏就为这事才远走江荆府,选择弃文学医。 毕竟得罪了族中长辈,考上功名也逃不出族老们的控制。 只需要把这事往上级官府一说,就可以让人身败名裂。 世人只会“撇开事实不谈”的同情弱者,到那时有了功名的顾廷柏要么娶人,要么落魄还乡。 现在顾沐云已经知道顾廷柏的结局,东院那两个女人呢? “二伯,当年给我爹下套的两个女人是哪家的,现在过得怎样?”顾沐云问二伯。 顾二伯直接道:“当年闹一场,听到你爹进了尚医局还娶妻生子,她们就各自嫁人了。”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