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嫂舒氏一见大嫂对自己吼,顿时小了声音:“我就说这么一句都不行,再说水萍是姐姐,帮妹妹总是应该的。” 花大嫂又要回嘴,上首的顾大伯轻咳一声道:“一点小事闹啥,你们堂妹是好心想让孩子们回来一趟吃饭,不能回就不能回。 等两天要请他们三爷三奶的灵牌进庙,那时候再请假回来,要是不放人,我就亲自去找东家。” 顾二叔一向不掺和儿子、儿媳妇的言论,但这时候牵扯到三弟夫妻安葬,就不能再沉默。 他先是端起旁边的凉水喝一口,才慢慢开口:“那边赁房,祠堂里的灵牌该送走了。” 现在赁好房子,接下来就是把灵牌送去庙里,东院一旦知道西院这样大的动静不告知他们,肯定会出什么事来为难自家的。 顾大伯也道:“是的,这事拖延不得,明天我就去找人看期,尽快送走。” 三个堂哥每天都要去码头,无暇顾及家里事,这些全凭两个老人安排。 被祠堂里的事岔开话题,为自家儿女起的一点小小口角就过去了,家里气氛又和睦起来。 二嫂收拾着碗筷,大嫂则催着儿子顾长水:“长水,你送你爷奶和小姑他们去大石梯,快去快回,你明天还要去码头上工就早些睡觉,别闲扯着不走。” 儿子在家歇了一天,家里就少了五十文收入,还是要上工。 顾长水嗯嗯应着,然后就看向爷奶和顾沐云:“爷,奶,小姑,我送你们过去吧!” 顾沐云在西院吃过晚饭,然后要去刚租的石上居睡觉,两地隔着一里多距离,不算远。 大伯和大伯母不放心她带着两个孩子单独出去住,也要跟着到那边住几天。 顾沐云对此非常欢迎,知道两个老人是不放心自己的安危,也不想让其他人说闲话。 反正那院子够大,房间也多,琐事更多,有大伯大伯母住进来,自己又能省事不少。 就这样,在回乡第五天,顾沐云就搬出西院,住进属于自己的房子。 哪怕现在还是租的,至少有了独立空间。 石上居正房本来是三间,但中间是厅堂,两边各为一间。 顾沐云住一间,大伯和大伯母住一间,翠青和小陆子分别住了东西厢房。 许家老仆在下午交出石上居的钥匙后,又交代宅子里各处应该注意的地方,就迫不及待的走了,但他留下锅灶和不少柴草可以用。 房间宽敞,用柱香熏过蚊子,顾沐云躺在刚擦洗过的床上,不用再跟翠青挤在小床上,只感觉透身的凉快。 继回到西院第一晚,她再一次舒服睡了一觉。 第二天一早,天才蒙蒙亮,窗外已经是鸟声婉转。 顾沐云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渐渐清醒过来,她翻了一个身,没有动,脑子里又开始想着自己该做的事。 比起刚到西院时还在为立足筹谋,此时的她已经走出第一步,赁下房子,接下来准备好医馆,马上就可以诊治患者,挣钱,扬名立万…… 不!不!不! 顾沐云不想扬名立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能者多劳,没有强大的背景,越是出名,就越会成别人手中的工具。 身处皇权大过一切的时代,顾廷柏的遭遇可摆在眼前,打不过就加入,苟着吧,只能苟富贵。 灶间里,大伯母正带着翠青在做饭,小陆子年纪小还在睡觉。 顾大伯已经在浇花。 许家老仆说过,前面院那些木荆花墙需要每天浇水,后面花园里没有什么花,不用管。 顾沐云起床来到后面花园里,这里没有人打理过,原本的花圃光秃秃的,只长着几丛小花在茂盛的杂草堆里怒放着,凌乱而生机勃勃。 旁边井台放着木桶,周围一片湿漉漉的水迹,是煮饭的人来打过,顾沐云拿起桶绳开始打水浇花。 浇完花后,她就回到房间整理衣物,换好衣裳,然后前往厨房。 “大伯母,早上好。”顾沐云向正在忙碌的大伯母打招呼。 “哎哟,四丫头起来啦,快去洗漱,早饭马上就好了。”大伯母笑着回应道。 顾沐云点点头,转身去洗脸刷牙,等她回来时,翠青已经在桌上摆好简单的早餐。 吃完饭后,顾沐云就要去西院给二伯扎针,已经持续三天的治疗不能停,顺便看看镇上当地的医疗情况,自己还需要准备什么器具。 顾大伯吃过饭也要出门,现在四丫头已经住进来了,放在族中祠堂的灵牌骨灰也需要送去庙里。 他得找那个能看风水,铁口直断的苟半仙算一卦,选一个好日子,另外还要买一些石上居需要添置的东西。 两人一同出门,可才下大石梯就遇到已经过来的顾二伯。 顾沐云皱眉道:“二伯,不是说好我每天过来给你扎针吗?你还得多休息。” 本来昨天二伯非要来帮忙做事就已经违背医嘱。 顾二伯摸着自己的腰笑道:“我的腰已经好多了,从来没有这样舒服过,就想趁着早上凉快出来走一走,回去就一定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