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为老爷有利,价格就好说,反正回去老爷定然有赏,那就马上签租赁房契。 顾沐云跟许老仆当即谈好价格,一年租金十两银子,一次性付全款。 只是双方签契还不行,需要找中人作证。 许老仆道:“关口镇上的大小事都是李员外在管,顾公子可有带户籍,我们这就去办好。” 好不容易办成事,许老仆是一刻也不愿意拖延,生怕顾沐云反悔。 因为要赁房,虽然前面在演戏,顾沐云还是带着户籍证明。 许老仆越发满意,大家立即往李员外家去。 花大嫂告诉顾沐云,李员外是关口镇上的老乡绅,家有良田百亩,性情豁达,乐善好施,名声远扬,人送外号“员外”,平时管着镇上家长里短的琐事。 谁家要租房嫁女娶媳妇,都喜欢找他当中人,倒也是做事中正。 李家就在老街里,虽然这里屋舍拥挤,但员外家还是占了半边街。 正在廊下吹着穿堂风眠午觉的员外爷被下人叫醒,初时迷迷瞪瞪还有些睁不开眼,听到是大石头上那许家宅子被人赁了,现在正写契书要自己当中人,立即来了精神:“谁这样大的胆子,老夫倒要见识一下。” 都说读书人不语怪力乱神,李员外是举人出身,自然是不相信那“清石”一说,反而为同为读书人的县令鸣不平:“世人多愚昧,无懂风雅为何物,只知道神鬼,可惜沈县令的墨宝,可惜那一套好宅。” 现在终于是有人敢赁下来了! 李员外六十岁左右,养尊处优的生活让他长得白白胖胖,面色红润,此时手搓串珠,坐在前堂里更是笑容可掬。 许家老仆对李员外行礼:“李员外,今日还请你帮忙写一份赁房契书。” 李员外笑眯眯道:“好说好说,许忠,你家老爷这些时日可有来过,怎么不来鄙宅坐坐?” 原来这个老仆叫许忠,一听就是本家老人了。 许忠赶紧替自家老爷解释:“还望李员外见谅,我家老爷怕热,这些日子一直在庄上避暑。” 李员外哈哈一笑:“许老爷是个怕热的人,哎呀可惜了!”说到这他笑着停住。 当初修建石上居那套宅子,就是为在关口渡避暑,可为一个名字不满意就丢弃不用,热了自己,还得罪县令,活该! “是,老爷也觉得可惜,好在庄上别院有荷塘,可以赏花看月。” 许忠替自家老爷挽回脸面,他知道李员外有百亩地,却没有荷塘别庄。 李员外脸上果然有点不好看,只能哈哈一笑:“好了,还是赶紧把你的事办了吧,那处宅子早点赁出去,你也好去跟你家老爷回差事。” 他不会管什么人来赁许家的那套宅子,只当一个趣事儿。 许忠躬身递上自己的房契:“多谢李员外!” 然后回身对顾沐云道:“小公子,签契书还需要把你的户本交给李员外查验。” 顾沐云点头表示知道,这才取出自己的户本上前行礼:“顾氏小女见过李员外!” 李员外正拿着许家房契验看,闻言一愣:“你是女子?” 旁边许忠也大吃一惊:“你是一个姑娘?” 他死死盯着顾沐云,简直不敢想象自己的眼睛。 女扮男装的他也见过不少,就连本家姑娘也爱换了衣衫往外跑,再是精心装扮,女子的言行举止跟真正男子总有不同之处。 可眼前这个姑娘还真是雌雄难辨! 不是说顾沐云长得五大三粗,不像女子,反而眉目清秀,声音轻柔,两侧耳垂还打着耳洞,明晃晃全是女儿姿态。 但她身材高挑清瘦,眼神灵动锐利,言谈间脸上始终带着浅淡笑意,举手投足更是彬彬有礼落落大方,一派自然天成的大气。 面对貌如小女子,神似大丈夫的顾沐云,若不是提前知晓是姑娘,还真不往女子上想,只会当是哪家精心培养出来的俊俏公子,就是身上的脂粉气稍微重了些。 花大嫂一直跟在顾沐云身边,此时见两人知道自家小姑子是女子就这反应,忍不住插嘴道:“这是我家姑娘,当然是女子了,我们家里人都不说啥,她想穿什么衣服就穿什么衣服,碍不着别人的事。” 相比起小姑子是男是女,穿什么衣服,花大嫂最惦记的还是银子。 她现在心挂两端,也是愁死了。 赁不成房子,自己家的银子就不用花出去,不用提心吊胆、怕这怕那。 赁成了,小姑子就能搬出西院,把女儿的房间腾出来,还说要把银子还回西院,这也让花大嫂满意。 哎,要是有法能让小姑子搬出去,还不花钱就好了。 花大嫂在心乱,顾沐云就无比镇定,她先对许忠赔礼道:“之前没有解释清楚,让老伯误会,还望见谅,小女子从小跟着家父出入尚医堂,为着行事方便一直以男装穿戴,并非有意要欺瞒!” 对于自己是女子,顾沐云没有伪装的意思,更没有改变自己性别的想法。 这也成不了什么秘密,顾家东院的人全都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说谎话无用处,还不如早点自己说清楚让别人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