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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正在收拾残局,面色阴冷惨白带着一副细框眼睛的叫做“乌鸦”,另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则被叫做“夜叉”。
他们把中沢一郎的尸体收进装尸袋中,又调动运输直升机将这一节车厢搬到旷野里,倒上燃油烧掉,火焰冲天而起,焚烧着所有残留下来的非人痕迹。
他们的动作极为熟练,显然为了追捕一个危险目标烧掉一节车厢什么的算是比较经济实惠的做法,他们每年指不定要祸祸掉几个车厢或是房屋,死侍是连任何基因样本都不能留下被官方找到的。用一个车厢给一名死侍陪葬是常见的手段,被称为执行局的三号预案。
舒熠然有些无奈地靠着山壁观看远处的大火,两片飞舞的刀锋停在他的颈动脉旁边,那个被源稚生称为“樱”的女忍正在和源稚生一起检查他的随身物品来确定他的身份。
虽说旅行被打扰了,不过舒熠然依然相当配合对方的行动,在他看来日本分部和执行部那也是一个单位的人,对方说不定还是他的学长,而这是必要的流程。
至于那两片刀锋他就更不在意了,除非他睡着了,不然这个距离下被言灵控制的刀刃甚至不可能擦开他的皮肤。
“面部对比通过了,这是辉夜姬发来的资料。”另一边,樱将手机递给源稚生,一同递来的还有舒熠然装在包里的身份证和护照,“确实是学院本部S级的新生,还差几个月才满十八岁,辉夜姬重新调查了那天海关方面的入境资料,确认了对方是合法入境。他是从中国进来的,辉夜姬也不可能在没有重大事件的时候实时审查每一个入境者的详细资料,那数据过于庞大。”
源稚生示意樱将证件装回包里去,话语间带有些许的惊讶,他用余光看着被刀刃挟持的舒熠然,低声说:“本部的S级……好久都没有听说这种血统的新生了,这样的人来日本做什么?”
“旅游啊,否则还能干嘛?”舒熠然大声回应,源稚生和樱心中一凛,源稚生刚刚说话的声音是特意压低了的,两人和舒熠然之间相隔了二十米左右的距离,这是樱的极限距离,旁边还有噼里啪啦的车厢燃烧声,普通人在这种距离下根本不可能知道源稚生刚刚说了话,但舒熠然却能很清楚的听见,这确实说明了他血统的优秀。
源稚生点头示意,樱将飞舞的刀刃收了回来,解除了对于舒熠然的钳制,舒熠然走上前来,随手捞起自己的包,显得轻松至极,樱这才意识到在火车上舒熠然放包时的疲态可能是演出来的……他那个时候是否就对中沢一郎察觉到了什么异常?
“学院现在应该开学了吧?”源稚生问,“我是2003级机械系的,源稚生。”
“学长好,初次见面请多关照。”来日本这几天这个礼貌用语都快被舒熠然用烂了,他本就是很温和的性子再加上教材的误导所以总是会带上敬语,哪怕是对年龄差不多的服务生,“学院确实开学了,不过校长准了我的假,我可以在日本旅游一段时间,直到学院那边正式的合作任务书下来,我在日本完成任务后再返校。”
“任务书?”源稚生挑了挑眉,“什么任务?”
“日本分部应该很快就能收到通报了,因为我想旅游一段时间的缘故校长放缓了通知的递送,据说是关于一种新型毒/品的任务,叫什么‘生命合剂’,我曾经遇到过注射这东西的人,所以这个任务交给了我。”舒熠然刚才也通过诺玛确认了源稚生的身份,也没什么可隐瞒的部分,“校长说到时日本分部会给我提供协助,完成任务后我还得去拜访我的一位师兄,校长说那位师兄曾经也是他的学生,叫做犬山贺。”
樱和源稚生对视了一眼,犬山贺这个名字他们当然知道,昂热似乎没有和舒熠然提起犬山贺的真实情况,不然这声师兄应该是叫不出口的吧?
“如果是昂热校长的意思,我可以带你去见犬山家主,但你最好改变一下你的称呼,伱口中的师兄从1945年起就当上了犬山家的家主,你最好还是称他的职位。”源稚生提醒,他不会小看舒熠然,樱对他说过那个被扔出车厢的桌子就是舒熠然拔出来的,这份力量非同小可。
“这么夸张吗?”舒熠然震惊,昂热确实没告诉过他犬山贺的真实情况。
只有在这种时候舒熠然才能意识到昂热校长那一百多年的漫长人生,这么大的岁数有个七八十岁乃至于八九十岁的老人当学生好像也不是什么说不过去的事情。
“你接下来打算继续你的旅行?”源稚生随意地说,只要舒熠然不来碍他的事情一切就都很好说,至于“生命合剂”,既然是日本分部负责提供协助,他有把握让舒熠然得不到任何实质性的信息,拉两个需要处决的人出来当替罪羊就好。
舒熠然摇摇头,“既然都露面了,那我还是直接去拜访一下那位犬山家主好了。”在知道了这位犬山家主的真实年龄后,舒熠然也不太敢叫师兄了,这件事情必然会被汇报给犬山贺,让老人等他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
“那一起走吧,犬山家主和日本分部的总部都在东京。”源稚生很平静地说。
舒熠然深呼吸几次,将心里的紧张压抑下去,他确实不擅长和第一次认识的人深入打交道,但有件事他又很想学习:“学长,那个,请问去东京后我能向您请教一下吗?杀气,或者说类似的气质,到底是怎么在战斗中凝炼出来的?”
源稚生愣了一下。
“总感觉我气势上太弱了,挥刀的时候也缺乏能把别人吓住的狠劲……”
源稚生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拿出以前对本部专员的普遍态度来待对这个很有礼貌也很有分寸的少年,而是说:“你才17岁,没有杀气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当你经历的战斗够多了之后,你就会有出刀便绝不后悔的决心,杀气自然而然就会在你身上展开,你将不再畏惧对于自身暴力的挥洒。”
“那学长您是什么时候收获这种决心的?”
这一次源稚生沉默了很久,他的眼底彷佛下起了雨,在雨中他也曾是十七岁的少年,握着刀锋的手不断颤抖,石地藏有些滑稽的表情刻印在山上的暗夜中,彷佛嘲笑着整个世界。
“大概也是在你这个年纪吧,这是成长最快的时候。”源稚生轻轻地说。
舒熠然察觉到了这位学长的情绪不对于是果断闭嘴,十七岁的少年和渴望回到十七岁的男人站在一起看着远处的大火,樱像是秘书一样恭谨地站在他们身后,山野荒寂,只有雪花落在荒芜的大地上,渐渐融化。
“这种处理方式真是奢侈啊!”舒熠然小声感慨。
“龙化的异种血液都是很危险的东西,与其冒着污染的风险不如一把火烧掉。”源稚生淡淡地说,“我们的风格向来如此,这大概是一年来被烧掉的第五个车厢了。”
“可以,财大气粗,果然是一脉相承的作风。”
其实舒熠然也不是一个节俭的人,尤其是在他自己能赚钱了之后。
源稚生不置可否,他觉得这个学院本部的S级还挺顺眼的,说话都知道用敬语,不然他或许会让舒熠然知道什么是日本分部的待客方法。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舒熠然对每个人用的都是敬语,因为舒熠然到现在都还以为敬语随时都可以用的礼貌用语,不用敬语的就是家常方言。在自学语言的过程中,舒熠然搞错了这么一条有些滑稽的语法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