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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员走了过来,挨个提醒乘客这节车厢的空调系统发生了故障,请所有人带好随身行李,前往另外的空余车厢就坐。发生这样的事情全体乘务人员都感到很抱歉,作为补偿,将为每名乘客提供免费的早茶。
舒熠然睁开眼睛,发现之前那个穿着白色毛衣的女孩已经不知去向,空气中只留下淡淡的紫藤花的香气。
他对自己的听力很有自信,但那个女孩就是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没有留下一点脚步,像是潜行的猫科动物。果然拥有那样气质的人不会是普通人,至少就连楚子航也做不到在他养神的时候不引起他注意的离开。
车厢里的温度确实明显降低了一些,舒熠然意识到旁边那位叫中沢一郎的人已经去了厕所十分钟,事情逐渐变得不对劲起来,这些异常者已经彻底打乱了他的旅行计划。
“这位中国来的先生,你也先去指定的车厢吧,我在这里等前辈回来一起走。”高木明美对着舒熠然建议,她脸上似乎因为羞涩而带着一点红晕,看起来真的对那位萍水相逢的前辈有了一些好感,舒熠然倒不介意离这些人远一点,摘下耳机准备起身离开,却在此时听到了脚步声。
舒熠然此时下意识地抬头往上看,虽然不知道那个穿白毛衣的女人何时离开的,但他捕捉到了一个不急不慢的走在车厢顶部的脚步。列车并没有停下来,什么人能在高速行驶的列车顶端行走的这么从容?简直像是在自家的花园里闲庭信步!
他的思维运转的很快,有血统却迟迟未归的中沢一郎,借用意外的空调事故驱散人群,让血统强力的人守在附近准备截击……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执行部的行事风格!
这些难道是日本分部的人?那他们的目标又会是谁?舒熠然在心里吐槽自己临时决定的旅行路线为什么会正好撞见这样的场景,却突然意识到了这可能不是个巧合。
舒熠然现在记起自己为什么会对那股紫藤花的香气感到熟悉了,因为他确实闻到过。
前天在浅草寺观光的时候有个长发的JK女孩,当时舒熠然以为她是来兼职的,就像浅草寺门口无数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打工人一样。
那女孩给舒熠然和路过的许多人发放了传单,传单上是对由布院温泉的宣传和对这条景色优美的老式观光铁路的介绍,推荐时间充足的人们可以经由这条铁路去欣赏山景,最后享受在全日本都赫赫有名的温泉之乡。
那个女孩有着微微狭长的眼角,瞳孔清澈却没有刚才那个白毛衣的少女那么深邃,但身上带着一摸一样的紫藤花香,应该用的是同款的香水或者洗发水。
那张传单制作的很有诱惑力,还有五折优惠,于是舒熠然按照上面的电话打了过去,前去所谓的售票点买了最近的一班有票的车次套餐,就是今天的早班车。但接电话的可能不是火车站的工作人员,对方只需要在安排好的车次上为他留一张票就行了,然后找人等在伪装的售票点里。
什么人才会如此清楚自己的动向,设计了这么一个颇为精细的诱导圈套?舒熠然暂时想不出来,但看看车厢里已经走的差不多的人流,他觉得对方就是冲着他来的。
心绪如电光闪烁,在高木明美看来舒熠然只是抬头看了不到半秒的车顶,便转过头来对着她说:“不如你先过去怎么样?我正好觉得车厢的空调有些太热了,想在这里坐一下凉快一会,那位中沢前辈交给我来通知,我会让他去那边的车厢找你的。”
“欸?”高木瞳孔微震。
舒熠然闻到了血的腥气,来自于他后方车尾部的盥洗室,神色陡然一变。车厢内的其他人都走了,只有个高木明美依旧坐在位置上,看起来是铁了心要等那位刚认识的前辈,但舒熠然觉得她多半是等不到了。
这突如其来的血味打乱了舒熠然的想法,他闻到过类似的带着化工产品原料气味的变质的血,在纽瓦克市熊熊燃烧的战斧酒吧。
车厢内的其他人都走了,只剩下身边貌似傻白甜的高木,舒熠然却没有继续提醒她离开。自血腥味传开后,某种锋利的气息似乎要从这个女孩的身上渗透出来,舒熠然第一时间捕捉到了这种变化。
“伱们是一起的吗?”舒熠然站起身盯着盥洗室的方向,却向着高木明美问话,“不过也不像,刚才的对话能看出来你们明显不太熟悉。”
他说的是他假装闭目养神时两人没停过的闲聊,舒熠然记得分毫不差。
“你到底是谁?”高木明美突然问,她的声音没有了之前大和抚子般的温柔。
此刻那股有些哀愁又有些春心萌动的少女气质在这一刻从高木明美的身上坍塌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刀锋般的寒冷,像是精神分裂症的患者切换了一个人格。
舒熠然听说过这样的伪装,这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像是把一个真实生活了很多年的女孩当作外衣穿在了自己的身上,脱下这层外衣就露出了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人,连他引以为傲的感知先前都没对这个女孩产生任何反应,令人不寒而栗。
之前那个穿白色毛衣的女孩也是女忍的同伴吗?日本能做到这一点的人还有多少?
高木明美后跳远离舒熠然的同时伸手脱下碍事的外套和高领毛衣,露出贴身黑色和肉色相间的紧身服,要害处衬着特制的防护钢板,关节旁插着各式各样小巧的刀刃,像是日本传说中忍者所使用的手里剑。这个失恋的少女转瞬变成了精炼的女忍,全身上下都充满了锐利的气息。
“原来……你也是执法人……”嘶哑难听的声音从盥洗室的门口响起,面容扭曲的中沢一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出来,全身上下都带着龙化后的狰狞面貌,鳞片顺着脖子爬到下巴附近。
舒熠然沉下心来,对方走出盥洗室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这足以说明中沢一郎和纽瓦克的那群丧失了理智的东西完全不同,他还能控制自己的力量,在必要的时刻,他能像猫科动物一样潜伏到猎物的身旁,如同无声的鬼魅。
这人还算不上死侍,但已经相差无几,龙血给他力量又吞噬着他的人性,在卡塞尔学院的制度里中沢一郎也是绝对要被抹杀的混血异种。
舒熠然听见了风声,难以计数的银色刀锋如蝴蝶般颤动着飞舞着,三分之二盯住了中沢一郎,三分之一悬浮在他的身周。车窗外依旧纷纷扬扬下着小雪,车厢内这些小巧的舞者也如雪花般轻盈,却足以致命。
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稍有异动,这些银色的蝴蝶便会如同归巢的候鸟一拥而上,撕开自己全身各处的动脉,像是咬住了猎物咽喉的毒蛇。女忍念出了自己的言灵,将车厢化为了她的主场。
言灵·阴流,神话中说拥有它的人能掌控风的精灵,是上天的宠儿。
中沢一郎伸出了利爪,眼神似是有些迷惘,好像被这美丽的一幕吸引了心神,伸手想要触摸飞舞的蝶群,却被锋刃割开了异化的爪心,接近黑色的浓腥血液滴在车厢地面上,如同盛开的毒花。
此时前面的车厢解除了拖钩,丧失了动力源的情况下车厢骤然减速,三个人的身形都在摇晃。
舒熠然骤然沉身,蝶群如受到了命令一同飞扑过去,但舒熠然怒吼一声发力竟是将两排座椅之间的小桌直接拔起,车厢地面的一小块表层铁皮被连带着撕开。他猛然挥动桌子将飞舞而来的刀锋全部挡下,惯性作用下桌子砸碎了车窗玻璃落在了外面的山地上,很快就被惯性作用下继续往前的的车厢甩到了后方。
女忍已经无暇调派更多的“蝶”来追杀舒熠然了,中沢一郎后知后觉地发出了怒吼,如蛮牛般冲撞过来,飞舞的利刃在他身上留下细密的伤口,却难以造成致命的损伤。中沢一郎护住了自己脆弱的咽喉,凭借鳞片硬碰旋转飞舞的合金刀锋。
舒熠然对电场和磁场都很敏感,女忍所拥有的“阴流”和苏茜那样的“剑御”完全不同,只是借助风来托起那些轻薄的特制的类似手里剑的刀片,那些刀锋上的力量其实并不太大,根本不足以阻拦龙化的中沢一郎。
女忍者拔出大腿上的短刀,想要借助地形与对方进行周旋,那些飞旋的银蝶迟早会耗尽中沢一郎的力量。
本来的计划是下车后将中沢一郎引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再进行猎杀,但中沢一郎进入盥洗室后不久负责监听的人就发现里面传来了镜子破碎的声音,于是对于乘客的疏散立马开始进行,由伪装成高木明美的女忍暂时拖住对方等待主要战力的入场。
舒熠然的存在对他们来说也是意料之外的情况,车顶上的人还在等待最后一名乘客的离开,而中沢一郎出来的时候已经完成了龙化的这个事实更是将之前的计划全盘掀翻。好在这位女忍对自己的身手很有信心。
桌子被扔出车厢的动静已经够大了,她不需要坚持多久,自然会有人来接管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