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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羡凉回寝室的时候,恰好听到室友们谈论那只还孤零零留长椅上的小猫。
关门的手微顿,她听到方妍珞问。
“?,羡羡,你回来的时候,陆屹睢还在吗?”
长睫掩下,她迈步走到桌前,漫不经心启唇:“在哪儿?”
方妍珞若有所思:“已经走了吗?”
一旁的廖天霖解释:“我们傍晚回来的时候,看到陆屹睢在楼下堆雪人,不对,是对捏小雪猫。而且听其他同学说,已经捏了好久了,一直捏了又扔捏了又扔的。”
宋霓补充:“而且我八点多回来的时候,他还在楼下没走。”
单手拉开椅背,叶羡凉在桌前坐下,沉默着没再参与这个话题。
室友们自顾自地继续分析。
方妍咯摸了摸下巴:“所以,那个传说中他喜欢的人,在咱们这栋楼里?”
廖天霖肯定:“毋庸置疑,是的。”
宋霓啧啧感叹:“能让陆屹睢这大雪天的,还苦守楼下捏小雪猫,也是破天荒头一回了吧,不知道这为同学到底是何方神圣。”
方妍珞:“而且他以前谈的那些,都是女生主动追的吧,但这次这个可是他先说的喜欢,而且看情况,说不定还没追上呢。”
廖天霖:“肯定还没追上,不然也不会一个人守在楼下了。就是不知道是哪位小姐姐,这么有魄力。”
被评价非常有魄力的叶羡凉没再听室友们继续八卦,拿上洗漱用品去了浴室。
等到再回来,寝室的夜聊话题已经换了。
她收拾好上床,又看了会儿书,到点准时熄灯睡觉。
后半夜,突然被枕边的手机铃声吵醒。
昏暗夜里中,亮起的手机屏幕显得格外刺眼,叶羡凉胳膊伸出被窝,忍着寒意抓过手机,迷迷糊糊扫了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她眉心蹙起,指腹直接划过拒接,而后半眯着眼开了免打扰,又扔开手机继续睡觉。
电话被无情挂断,陆屹睢懒耷着眼,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又落在了拨号键上。
酒吧内光线昏昧,只亮起的屏幕投射出一道明亮光线,映照在男人略显冷峻的侧颜上,浸出淡淡的颓然。
他没骨头似的窝在卡座里,面前的桌上摆着许多空了的酒瓶。
整座城市已经沉睡在昏暗的夜里,酒吧内的气氛却仍旧热闹喧嚣。
拨号键按下,两秒后,在嘈杂的背景音乐声中,听筒传出的忙音准确无误地被陆屹睢听见耳朵里。
他仍不死心,持续拨号。
亮起的屏幕在联系人界面和拨号界面来回闪动。
直至旁侧突然走来一个曼妙身影,女人手上拿着酒杯,暧昧光影里,那张漂亮的脸上透出点殷红酒意的媚。
在琥珀色的酒液即将晃荡出来时,原本懒撒窝在卡座的人墓地侧身,躲开了想要借着醉意往他身上栽的女人。
女人微抬眼眸,自下而上的视线浸透出一抹勾人的妩媚:“你??”
然话未说完,就被男人凌厉冷漠的目光钉在原地。
“滚。”
陆屹睢支着两条修长的腿从卡座里站起身,他双颊透出淡淡的绯色,神态稍显醉意,漆黑的眼眸却沁出刺骨的冷。
喉结提动,嗓音喑哑却凛冽:“别碰我。”
这话说得,跟自己是什么贞洁烈男似的。
弄得跌倒在卡座里的漂亮女人都怔了一瞬。
从洗手间出来的赵锦瑞远远看到这幕,一时还以为陆屹睢做了什么,加快步伐走了过来:“不好意思,他醉了,发酒疯呢。”
话落,慢慢悠悠从卡座里起来的女人还没来得及出声,陆屹睢先开口了。
冷峻目光瞥向来人,男人声线刻薄又恶劣:“你说谁发酒疯,是她想占我便宜。”
EX:“......“
视线扫过女人憋屈又尴尬的脸,他露出抹不失礼貌的微笑来,抬手招来工作人员:“这位小姐今晚的消费免单。”
工作人员点头应:“好的,老板。”
旋即又极有眼色地带着女人离开。
卡座恢复平静,赵锦瑞扫了眼桌上的空酒瓶,叹了口气坐下,斜睨着还站着的人:“还站着做什么,嫌自己不够显眼?”
陆屹睢视线从刚才那女人坐过的位置上掠过,恹恹扯唇:“不坐,脏。”
“你又抽什么疯?”赵锦瑞简直要破防,“你个万花丛中过的浪荡子,还嫌人家美女碰过的地方脏?“
陆屹睢声音一下低了下来:“我没有。”
赵锦瑞皱眉:“你没有什么?”
他又不说话了,修长的腿碰了碰赵锦瑞,理直气壮地启唇:“你坐过去。”
深吸了口气,告诫自己不要和醉鬼计较,赵锦瑞往旁边挪了挪,坐在了刚才那女人坐过的位置上。
抬手给自己倒了杯酒,他一口灌下,憋不住愤然出声:“和你认识,可真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陆屹睢已经又一幅颓然模样地窝在了卡座里,垂眸不停重复着拨号的动作。
余光扫过,赵锦瑞直接伸手抽走他的手机,轻啧一声:“深更半夜的,你还骚扰人,嫌自己不够招人烦?”
原本想要抢回手机的手在这话落下后,又僵滞在半空。
陆屹睢蓦地哑声问:“我脏吗?”
赵锦瑞先是一愣,旋即瞪大了眼:“卧槽,你别吓我!”
陆屹睢嘶哑着嗓音继续:“她不要我猜灯谜拿到的小猫,也不要我捏的小猫。”
他浓密睫羽垂下,昏昧光线下,冷峻侧颜不见一丝情绪,只声线透出干哑的涩意:“可是,她明明就喜欢小猫。”
赵锦瑞拎起一旁才抢来的手机,又扔回了他怀里,忍着头皮发麻的恶寒,宛如见了鬼似的道:“手机还你,你还是继续打电话吧。”
反正叶羡凉也不会接。
骚扰罪魁祸首去,别祸害他。
“不打。”这会儿人仿佛又清醒了,出走的理智短暂回归,他低声,“不然她又要把我关黑名单了。”
赵锦瑞疑惑了:“不是,你这到底醉没醉?”
陆屹睢按下指纹解锁,点进微信,嗓音含混:“没醉。”
赵锦瑞:“……得,看来醉得不轻。”
他懒懒坐在一旁,怀着稍显复杂的心情,看着这位惯来不把感情放进眼里的好友发疯。
没掏出手机拍视频,是他作为好友最后的底线。
主要还是怕这人酒醒了毁尸灭迹。
一旁,陆屹睢已经点开了微信,找到熟悉的头像。
气不过似的,他重重戳了几下。
下一秒,界面弹出戳一戳的消息。
赵锦瑞为数不多的良心促使他开口:“我劝你最好别发疯,免得明天酒醒了追悔莫及。”
陆屹睢没理他,拇指没有一丝犹豫地落下,哑着嗓子磕磕巴巴开口。
十几秒后,一条水灵灵的语音就这么发了出去。
旋即,他来劲儿了似的,又陆陆续续说了许多。
赵锦瑞简直要没眼看,直到陆屹睢越说越不对劲,他闭了闭眼,深深叹了口气,终于没忍住拿走了手机。
掌心一空,陆屹睢冷声:“你做什么?”
他伸手要抢手机,赵锦瑞没法,只能把手机扔一边,艰难地控制住他,忍不住骂骂咧咧:“明天清醒了,你不给我磕一个,都对不起我这大半夜遭受的精神攻击。”
清晨七点,叶羡凉被闹钟唤醒。
洗漱后,她背上包离开寝室,踏出寝室门后,才有空打开手机,旋即就看到了昨晚半夜陡增的,无数未接电话和微信未读消息。
脚步顿住,她尚有些混沌的脑袋骤然清醒,突然想到了昨晚半夜,半梦半醒时挂断的那个电话。
原来,不是梦……...
微信消息除了最开始那个戳一戳,剩下的全是十几二十几秒的语音。
她指尖悬在屏幕上方,片刻后,还是落了下去。
背景音杂乱喧嚣,似是在酒吧一类的地方,DJ混响缭绕回旋,炸得人耳朵疼。
在如此混乱的音乐声里,男人嗓音含混,磕磕巴巴地出声。
“叶羡凉,你凭什么不要我捏的小猫?”
他的语调透出少许醉意,控诉似的,带着遮掩不住的委屈。
“你知道我捏了多久吗?手都要冻僵了,才捏出一个那么完美,那么好看的。”
“你凭什么说它留不住,这么简单的问题,你给它冻冰箱不就能一直留住了吗!”
“你还说他、说他……...…”这中间有长久的停顿,而后被哑声续上,“说他脏。”
“所以,你一直不待见我,是因为嫌我.....脏?”
上一句的代词还是“ta”,到这句,就突然变成了“我”。
“可是,我明明,明明不脏。”
他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喑哑艰涩。
“我从来、从来、从来都没有,碰过她们。”
三次重复,一次比一次咬字更重,仿佛怕她不相信,他跟着又说出了更加直白的话,近乎掷地有声。
“我还是处男呢!连初吻??”
到这里,声音突兀地断掉,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叶羡凉面色复杂地垂眸,看着已经没了红点的消息界面,顷刻,她指腹微动,无情地熄灭屏幕,只当没听过这些疯言疯语,收了手机继续迈步。
只是在踏出寝室大楼,走过那条小径时,她脚步稍慢,不动声色地侧目看了眼那条长椅。
天色蒙蒙亮,路灯还未完全熄灭。
长椅上覆了层薄薄的雪,除此之外,再无一丝其他痕迹。
她平静敛眸,面不改色地继续往前。
窗帘紧闭的昏暗房间,床头的手机突然发出动静。
躺在床上的男人拧了拧眉,从被窝里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手臂肌肉线条凌厉利落,隐约可见青色脉络。
指尖触上冰冷的手机屏幕,他摸索着将手机贴近耳畔。
“陆先生,打扰了。冰箱里那只雪捏的小猫,是您放进去的吗?”
原本阖目的人墓地睁开了眼,屹睢从床上坐起,嗓音透着刚醒时的沙哑:“嗯,你别动它。
阿姨语调平稳:“好的。抱歉打扰您休息了,那我挂了。”
电话挂断,陆屹睢扔了手机,又没骨头似的倒在了床上。
少顷,仿佛被什么东西刺了似的,他蹭地又从床上起身,略显慌乱地伸手,捞过一旁的手机。
凌厉修长的指骨在屏幕上划拉了几下,不知看到了什么,他瞳孔微缩,烫手似的,倏地将手机扔到了床尾。
闭了闭眼,一头短发被他抓得稍显凌乱,他深呼吸了好几下,终于平复了心情,又颤颤巍巍地伸手,拿起手机。
昏暗房间里,屏幕闪烁着幽幽光亮。
陆屹睢咬了咬牙,狠心落下指腹。
喧闹的DJ音乐背景音中,夹杂着熟悉的沙哑嗓音,混着浓浓醉意,磕磕巴巴地从手机听筒里冒出来。
没敢再点开第二遍,陆屹睢颤抖着手指按灭手机,那张惯常恣意散漫的脸上竟透出莫名的惊恐来。
沉默着在床上坐了许久,他喉间咽了咽,又解锁,点进微信。
指腹迟疑落下,斟酌着编辑。
[我昨晚喝醉………………
没编辑完,又一一删除,重新输入。
[没骗你,我真是处........
指尖控制不住地抖,又把这句话也删掉。
喉间溢出声崩溃似的短促喘息,陆屹睢退出微信,找到另一个熟悉号码,按下拨号键。
铃声响过几秒后,手机另一边的人接起电话,哑着嗓子不耐烦出声。
“谁啊,大早上的。”
陆屹睢冷冷出声,掩盖在崩溃下的嗓音透出抹凛冽杀意:“你昨晚怎么不阻止我?为什么不把消息撤回?”
听筒里安静了两秒,旋即,赵锦瑞幽幽出声。
“哟,酒醒了啊,处男哥?”
陆屹睢咬牙切齿:“赵锦瑞,你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