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来临,本以为天会暖起来。 可最近不知怎的,气温还在不断降低。 尤其是临近夜晚,随着天染上一丝微微的阴暗,寒意也慢慢浮上来。 墨寒诏从御书房出来时,照常走回东宫的路,迎面却刚好对上云暮璟从对面过来。 她穿着一身素净的白色绣金丝栀子花纹的裙子,披着同布料所制成的披风。 那清丽绝美的面容在白貂毛领子映衬下,自带一丝清纯温柔感,与她天生的柔弱气质相得益彰。 美的倾国倾城,一件难忘,看的墨寒诏微微一痴。 “殿...殿下?” 云暮璟仿佛也没料到会在这遇见墨寒诏,小脸霎时染上一抹呆滞,等反应过来以后,眼眶霎时就红了。 不过她只是后退一步,对着墨寒诏规规矩矩地躬身行礼道,“妾参见殿下。” “璟儿?”墨寒诏许久都没有见过云暮璟,这会儿看到云暮璟竟还有点不自在。 他看云暮璟怀里抱着一堆折叠好的宣纸,急匆匆的不知要去哪,咳嗽两声问道,“你这是...” “妾没什么事,妾就是无聊出来转转。”云暮璟扯扯嘴角,那泛着光晕的眸子看向墨寒诏时,似是满含情谊。 “倒是殿下,近来公务繁忙,可还好?” “孤...很好。”墨寒诏答着,竟觉得...他们如今显得有点生分。 自打云暮璟入宫以后,就尤其依赖于他,这么长时间没见,她该是想念他的。 墨寒诏墨眸落在云暮璟身上,等着云暮璟出口挽留他。 谁知,下一秒,云暮璟忽然开口,眼底满是温柔道,“妾知道殿下安好,便好。” “妾听闻殿下近来时常会到赵妹妹和李妹妹那里,今夜...当也是如此吧。” “妾不打扰殿下,妾先告退。” 说罢,云暮璟又望了墨寒诏一眼。 紧接着,她对着墨寒诏又是一礼,紧了紧抱着怀里的一叠纸,越过他,抬步继续往前走。 但那惊鸿一瞥,墨寒诏分明从云暮璟的神情中,捕捉到一丝不舍和伤感。 那一刹那,墨寒诏也是止不住地一怔。 璟儿,还从未对他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侧妃娘娘从前最爱黏着殿下,现下见到殿下,没有高兴和惊喜,反而还有点疏离。” 竹业一直跟在墨寒诏的背后,低低地道,“看来是以为殿下不要她了,所以伤心着呢。” “孤...何曾说过不要璟儿?”墨寒诏清俊的眉目止不住地轻轻皱起,朝竹业问道。 这会儿轮到竹业怔住,他疑惑地道,“殿下,侧妃娘娘身子都好了这么久,您都没去看过侧妃娘娘一眼。” “而且您也不是忙的没有时间,毕竟最近,您都有留宿后宫,只是没找侧妃娘娘。” “侧妃娘娘心里会怎么想,殿下当真半点都不...” 还没等竹业把话讲完,墨寒诏的面色就已经难看至极。 因为他恍然间察觉过来,竹业的话是对的。 起初,墨寒诏是看李昭训更顺眼一点,待在李昭训那。 最近发现赵奉仪带来的好处后,便总是将利益放在第一位,所以去赵奉仪那里更多。 反而疏忽了璟儿...墨寒诏这才自觉最近对云暮璟的关心太少,才令她这般难受。 “孤总是伤璟儿的心。”墨寒诏容颜浮现一丝自责,随即揉揉发疼的太阳穴,回头看向云暮璟走的方向。 “走吧,跟过去看看。” 话落,墨寒诏步履轻轻迈开,也朝那里过去。 他的速度会比前面的云暮璟更快一点,于是没过多久,墨寒诏便重新看见云暮璟的身影。 “这...似乎是皇祖母平日里上香的佛堂?”墨寒诏眼看云暮璟钻进一所殿中,面上掠过一丝疑惑。 璟儿她,去佛堂做什么? 想到这里,墨寒诏立刻上前,但当他来到佛堂门口,透过敞开的门看到里头的情景时,忍不住一怔。 云暮璟跪在佛像前,双手合掌,朝佛像柔声道,“信女云氏,求神佛庇佑殿下,平安顺遂,再无忧虑。” “信女以血为书,以表虔诚。” 说罢,云暮璟朝旁边站着的守殿嬷嬷点点头。 “侧妃娘娘,血为书伤身,您这又是何苦呢?” “感谢嬷嬷怜惜,但我能为殿下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云暮璟抬眸望向嬷嬷,温柔道,“我的命本就是殿下所救,这点伤不算什么。” “你这孩子...但愿太子殿下能懂你的心意吧。” 那嬷嬷看着云暮璟轻轻叹口气,然后取出一个火折子递给云暮璟。 云暮璟笑笑,用火折子点燃手中的一叠宣纸,然后放入盆中,看着那血书一点点燃起来。 墨寒诏这会儿墨眸中染上不可思议,整个人都止不住地僵在那。 以血抄书为他祈福?墨寒诏仿佛又看见当初那在青山寺挂满红绸,为他祈福,只为求他平安健康的女子。 墨寒诏心头不由得映出悔恨。 他看重赵奉仪的背景,觉得宠幸赵奉仪有利可图,这段时间便将大部分心思都放在赵奉仪身上。 但墨寒诏却忽视了,这个东宫最善良,最一心为他的女人。 想到这里,墨寒诏缓缓挪动脚步,随即迈进佛堂当中。 云暮璟低头瞧着盆中的经书慢慢烧着,那火光映衬的她清绝的面容愈发显露出几分艳华。 可她那眼神,透过火光,却显露出凄凉。 就在云暮璟不知想到什么,眼眶慢慢发红的时候,恍然间,背后一阵清冽的月桂香味弥漫而来。 紧接着,一道墨影笼罩而至,墨寒诏蹲下身,从背后抱住云暮璟的脖颈。 温热的气息也喷吐在她耳畔,隐隐含着心疼和复杂地道,“璟儿,你怎么这么傻?” 云暮璟笃然一颤,清绝的面容上露出呆滞之色,仿佛觉得墨寒诏的出现,有些不真实。 倏尔,云暮璟才终于微微偏转视线,刚好瞧见墨寒诏深邃的侧颜,这才回过神。 云暮璟柔嫩的指尖落在墨寒诏环住自己脖颈的手臂上,温柔一笑,“殿下怎么来了?” “妾只是在暮月殿中闲来无事,跟太后娘娘借了这佛堂,过来拜拜佛而已,殿下为何露出这种表情?” “这佛堂烟呛鼻,殿下快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