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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夜风中定了定神,田魁子重新鼓起了勇气。
他开始又往正殿的神坛跟前走。
手电筒照出来的圆形光团就好像月亮的分身,让他有了几分安全感。
然而,“月亮”笼罩不到的地方,还是潜藏的无尽的危机。
那里有突然发射出来的土枪子弹,有自制的弩箭……
说不定还能扑出一头藏獒,冲出一条毒蛇来。
黑暗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它对罪恶的掩藏。
眼前毕竟有那么一团“月亮”在指引着前路,田魁子就是再惧怕,还是穿过庙门,走进了院子,又走完院子里破破烂烂的砖地,走进了正殿。
关于山神庙究竟敬的什么神仙,田魁子倒是听人说过。不过,各人的说法却并不统一。有人说应该是道教里的五岳大帝:骑牛驾鹰的东岳泰山黄飞虎,持斧驭兽的南岳衡山崇黑虎,手拿托天叉,骑着青骢马的中岳嵩山闻聘,掌中神抓金纽索,胯下乌骓马的西岳华山蒋雄,以及挥舞八楞锤,催赶黄骠马的崔英。还有人说山神庙里敬的是风神,雷神,水神,火神,山神,这些神仙也都有自己的来头的名号,个个都叫得响当当的。
除此之外,田魁子还听过有些地方的山神庙里敬的关云长、杨家将、岳飞、戚继光这样的英雄人物。既然是英雄人物,人们在塑像时就会考虑到他们的人物形象,英雄事迹,随从心腹,个人爱好,常用的兵器马匹等。这样塑像才真才符合人们心中的期望……
可是,眼前这处山神庙到底供奉着哪尊神仙,田魁子到现在都不知道。因为,他从来都不敢仰起脸,往神坛上看。田魁子不烧香不拜佛,更不信什么举头三尺有神明,却每每在这样的时候总感到有双从天而降的眼睛在俯视着自己。这双眼睛不仅把他做的恶事全部看了进去,还会在一个记录功过的本本上用蘸了墨的毛笔,一笔笔都给他记录了下来。
“神啊,我的报应来了吗?”在心中默默地想了许久,田魁子凑到神坛跟前终于鼓起勇气,仰起脸朝神像脸上看了看。与此同时,心随手动,那团引导了他一路的“月光”也浮现在了神像脸上。田魁子这才发现神像早已面目全非,根本就辨认不出是哪一路神仙了。看着神仙的脸,田魁子忽然想到这神仙连自己的脸面都保不住,怎么可能保佑他呢?不过,这种念头只是一闪而过。田魁子马上又想到,正是因为这神仙年月久远才没了“脸面”。“年月久远的神仙才是真的神仙!”不知道哪天听人说过的话,在他脑海中回荡,田魁子就有了下跪的冲动……
人与神的对视在沉默中持续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畔忽然传来沙沙的声响。
那是风穿过冬日里光秃秃的枝干,发出的响动。
听着响动,田魁子终于记起了肩负的使命。
他像是下跪,又像是方便自己钻进供桌底下,双膝猛然弯曲,身子向前一躬,连同这那团月光的分身一起,同时挤进了狭窄的空间里。
神坛底下,被供桌和供桌上铺得发霉、破损的黄绫布(其实已经很难辨认出颜色了,完全是灰黑色)遮挡住的那个放东西的大洞,是个长方形的,长度超过了两米,高度也超过了一米。至于有多深……成年人把整条手臂伸进去,恐怕都无法触碰到对面的洞壁。如果排除泥土、石块、柴草混合材料制成的洞体,以及不具备制冷功能,看起来很像个镶嵌在墙壁里的小型冰箱。田魁子钻进供桌底下后,深吸一口气,开始去除大洞口的伪装。前几次的经验告诉他,只要把这些伪装去除,就能有收获。
柴草、树枝、石头块……田魁子不停地往出掏。
掏着掏着,突然愣住了。
“气味,咋连一点气味儿都没有?”
田魁子暗想,手就不敢往里面伸了。
万一里面放了兽夹一类的东西,田魁子在乱掏的过程中无意间碰到。
“嘭!”一声响,也可能都听不到这声响。
田魁子的一只手,或者半条手臂就没有了!
“怎么办,还掏不掏?”
田魁子有些犹豫了。
过了半天,他把心一横,从供桌底下钻了出来。
随后,他便用手电筒在正殿里照了起来。
幸运的是,他并没有照多久,就在东侧墙角发现了一条桌子腿。
这桌子腿大约有手臂那么长,田魁子捡起来后,又钻回了供桌底。
为了避免被中招,他开始用桌子腿把洞里的东西往出拨。
就这么拔了大概有二十多分钟,大洞里干净了……
是彻底的干净了,不仅没有堵住大洞的杂物,也没有存放的东西。
“白跑了一趟?”
田魁子有些泄气,放下桌子腿,用手背擦起额头的汗珠。在大冬天的夜里,他竟然感受不到一丝寒冷,有的只是涔涔而下的冷汗。
“哎,这是什么?”
手电筒的光亮一动,一片从杂志封面上撕下来的彩纸,出现在了田魁子面前。纸上似乎有用铅笔写的字,歪歪扭扭的,看起来非常熟悉。
“这是他们留在这里的?”
田魁子再一次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地捡起了纸片。
“大盖帽,你好,能找到这里,算你们有本事,那房子就是我们放的,有本事来抓我们啊!”纸片上用同样的笔迹,写着这些内容。
田魁子用手电照着看了好几遍,忽然心松了。
留纸条的人明显针对的是警察,根本就没有自己什么事嘛!
差不多正是这个时候,供桌外面有了响动。
田魁子不仅听到了脚步声,还听到了翻找东西的声响。
“完了,被人堵住了!”
刚刚放下去的心,瞬间悬了起来。
田魁子紧张到了极致,匆忙摁灭手电筒,把桌子腿攥在了手里。
“豁出去了,谁敢把脑袋伸进来,我就给他砸扁!”
田魁子呼呼喘着粗气,竖起耳朵捕捉着脚步声,静等着堵住他的人掀开供桌的苫布,然后,一桌子腿抡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