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葫芦口的出口位置,杜尚清神色严肃地站在最前方,他身旁紧跟着齐樟、马连和马亮三人。 在他们身后,则是来自各个村庄的百余名护卫队员,这些人个个手持武器,严阵以待。 此外,还有二十几名骑兵聚集在距离稍远一些的缓坡之上,时刻保持着警觉。 这时,一名护卫队长显得有些焦躁不安,他急匆匆地走上前来问道: “杜团练,您看这叛军的架势,难道是打算强行突围了吗?咱们要不要现在就下令放箭?” 杜尚清微微眯起眼睛,观察着远处叛军的动静,然后镇定自若地回答道: “诸位稍安勿躁,依我之见,他们就算有这个心思也难以得逞。 你们想想,咱们所处的这个出口可不比那北面的入口。 北边的入口地势开阔平坦,一旦叛军发起冲锋,确实很难将其有效围堵。 但这里不同,咱们南边的出口不仅蜿蜒曲折,而且道路狭窄,空间极为有限。 他们若是贸然硬冲,必定会相互拥挤推搡,稍有不慎便会跌落旁边的深沟之中,马匹的腿脚也极有可能因此扭伤折断。 如此一来,根本无需我们主动出击,恐怕他们自己就已经损兵折将,伤亡惨重了。所以大家不要着急,先稳住阵脚再说。” 杜尚清早已将这处地形勘察得仔仔细细、彻彻底底。 那葫芦口的出口位置,乃是整个山谷最为狭窄之所在。其两侧遍布着一道道或深或浅、形态各异的沟壑。 往昔雨水充沛之时,这些沟壑便是潺潺流淌的水沟;然而现今大旱已久,水流干涸,它们便化作了纵横交错、龟裂开缝的旱地沟壑。 白日里远远望去,此处似乎并无太多险峻之感。加之道路两旁杂草丛生、繁茂异常,人们也只能够小心翼翼地沿着中间那条蜿蜒曲折的小道徐徐前行。 可若是到了这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想要迅速穿过此地,恐怕当真比登天还要艰难。 杜尚清心里很清楚,如果不能谨慎行事,稍有不慎就会坠入那些幽深的沟壑之中,后果不堪设想。 因此,他下定决心,绝不能给叛军留下任何可乘之机。 这正是因为有他带领着护卫队镇守在此,才有足够的底气将出口牢牢守住。 那些叛军若想要逃脱,除非舍弃胯下的战马,选择徒步逃窜。 如此一来,或许还有那么一两个幸运儿能够成为漏网之鱼,侥幸存活下来。 可要是他们舍不得战马,那结果必然是灾难性的。 甚至无需自己亲自动手,这些叛军就会纷纷坠入深深的沟壑之中,最终只能束手就擒。 此时此刻的杨行早已失去了理智,全然顾不得其他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仅仅只是因为自己一时的冲动和鲁莽,竟然让整个军队陷入了如此绝境。 此时,葫芦口内已然被熊熊大火所笼罩,火势凶猛异常,不断地蔓延开来。 火海中传出阵阵凄厉的哀嚎声,此起彼伏,令人毛骨悚然。 好在杨行率领的两百骑兵行动迅速,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疾驰而去,这才总算是逃离了那片可怕的火海。 然而,眼前的局势依旧严峻无比。现在唯一的出路便是咬紧牙关,不顾一切地向外冲杀。 至于究竟能够带出多少骑兵,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而对于大伯以及自己的两个兄弟来说,恐怕是难以逃脱这场劫难了。 即便此刻杨行转身返回去营救,多半也是无力回天,根本无法改变什么。 “大人,咱们就这样不管不顾地冲出去吗?老将军他们恐怕就要面临全军覆灭的危险啦!” 一名亲兵面露不忍之色,语气焦急地向杨行询问道。 杨行紧握着手中的朴刀,双眼通红,满是愤怒与懊悔。 他怒吼道:“我能怎么办?咱们分明是被敌人精心设计引入圈套之中。 他们占据高处,又燃起熊熊大火,我们根本无法冲破这重重困境去营救老将军他们啊!” 说到此处,杨行的声音略微颤抖起来。 另一名亲兵赶忙附和道:“三爷说得对啊!咱们如今确实已经没有任何办法能够顾及到老将军他们了。 眼下敌暗我明,对方占尽天时地利,我们若是贸然回头救援,无异于自投罗网,最终只会和老将军一同葬身火海。 目前唯一可行之计便是尽快突出重围,先逃回大营再从长计议。” 这名亲兵边说边不住地往山谷外张望,仿佛身后有无数追兵一般,满脸都是惊恐与急切,一刻也不愿多留在此处。 “全体将士们!都给本将听好了!此刻形势危急,容不得我们有丝毫犹豫!所有人都轻装简行,把那些沉重又无用的东西统统扔掉! 咱们这次若是不能突围成功,恐怕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今天就算前方是刀山火海,咱们也得硬着头皮闯过去! 据探子回报,敌人在此处并未纵火堵路,想必他们定然还有其他阴谋诡计和倚仗,但事到如今,咱们已经无暇顾及那么多了! 唯有不顾一切地冲杀出去才有一线生机!杨字营的兄弟们,今日咱们务必要横下一条心来,紧紧跟随着我一同冲锋陷阵!” 杨行慷慨激昂地说完这番话后,只见他猛地一摆手中朴刀,高喊一声:“杀!” 紧接着便一马当先,率领着身后仅有的几名亲兵如离弦之箭一般朝着葫芦口疾驰而去。 那两百名骑兵见状,心中的热血瞬间被点燃,他们齐声怒吼道: “愿随将军共生死!” 随后纷纷扬起马鞭,狠狠地抽打在胯下战马身上,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般玩命地向着出口涌去。 一时间,马蹄声响彻云霄,扬起漫天尘土,仿佛整个大地都为之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