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杜尚清美丽的心情顿时不好了,这个老狐狸想必是又想空手套白狼? 头疼啊,自己好像没有一次从县令大人手上讨来一两银子,每次都是他闪转腾挪慷他人之慨,自己倒一毛不拔! 这官场的老狐狸着实不好应对,堪称吝啬鬼啊! 杜尚清在心中已将潘县令暗骂了无数遍,但其表面上却是丝毫未有显露。 他仍旧面带从容的微笑,凝视着江师爷道:“江师爷,您不妨直说吧,此次我们两个村的水利改造,县令大人到底愿意提供多少资金支持呢?” 江师爷环顾四周,看着周围喧闹嘈杂的环境,皱起眉头说道: “这里实在太吵了,我们还是到你的书房里详谈吧?”然而此时此刻,杜尚清早已失去了耐心,根本不想再移步前往书房。 于是,他带着江师爷来到了木工坊内专门用于绘制设计图稿的房间。 两人相继坐下后,江师爷轻轻端起桌上的一杯香茗,慢慢品尝着,并赞叹道: “真是好茶啊!没想到杜老弟家中的木工坊竟藏有这般上等佳茗。” 听到这话,杜尚清的太阳穴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心中暗自叫苦不迭,暗叹一声:“这下完蛋了!” 很显然,江师爷正在斟酌如何表达自己的想法和意见,看这情形潘县令这次恐怕是连闪转腾挪都没有,要直接画大饼了! 江师爷静等着杜尚清接话,却不料杜尚清不按常理出牌,压根就没有接,自己也端起一杯茶,似模似样的细品起来。 江师爷轻轻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后,这才缓缓开口说道:“杜老弟啊,有些事情你可能还不太清楚。 自从县令大人收到你寄来的信之后,当天便紧急召集了县衙内所有大小官员一同商议此事。 众人皆对你所提及的修筑水渠、开垦良田之举赞誉有加,并一致认定此乃造福于民、功在千秋的善政,理应倾尽全力给予支持。然而,县令大人亦有其难言的苦衷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微微皱起眉头,似乎心中充满了忧虑和无奈。 杜尚清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看,无奈只能配合着问道:“江师爷,此话怎讲?莫非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不成?还望您能如实相告!” 江师爷叹息一声,继续说道:“唉,实不相瞒,虽然大家都深知此举意义重大,但要实施起来却是困难重重。 首先便是资金问题,修渠造田所需款项巨大,而县衙财政紧张,实在难以承担如此庞大的开支; 其次则是人力物力的匮乏,若想顺利完成这项工程,必须动员大量民夫参与劳作,可眼下百姓生活困苦,又怎能轻易征调呢? 所以说,你们两个村子的资金扶持问题实在让人感到力不从心啊!县令大人左思右想,最终还是决定要对你们提供支持。 至于资金方面呢,可以先由村里垫付一下。等到马融那个案子了结之后,他家里的宅院就可以拿来填补资金空缺了。 哦对了,还有他家的土地,县令大人也表示会优先拍卖给你们。杜老弟,你对此有什么看法吗?” 听到这话,杜尚清十分惊讶:“马家的宅子可是朝廷明令查封的,县令大人怎么能用它来抵充县里的资金呢?” “关于这个问题,杜老弟不必担忧。我们已经向上面汇报过具体情况了,当时抓捕马融的时候,他们一家拼死抵抗。 甚至还放火烧毁了房子,结果导致他家的宅院大部分都被烧毁了,财物也损失惨重。 因此,他家的财产上报上去的只有少量的一部分,大部分都会留在咱们本县,造福一方百姓。” 江师爷将其中的原委一五一十地解释给了杜尚清听。 杜尚清至此恍然大悟,他终于洞悉了其中缘由——县令大人对马家的财产觊觎已久! 想来上次黄典史前来登记马家资产之时,县衙便已暗中筹谋如何截留此笔财富了。 然而,令杜尚清稍感欣慰的是,他得知县令有意将这些钱财用于造福一方百姓。 若真是如此,那倒也算是一件功德无量之事。毕竟,若能切实惠及民生,即便手段有些不够磊落,似乎也情有可原。 而且,仅凭上头拨款办事,恐怕遥遥无期,难成气候。而今之世,永泰朝各地已现藩镇割据之势,马家的家产即使全额呈报上去,朝廷实际所得怕是寥寥无几。 说不定经过层层官吏手后,这些钱财早已不知去向、所剩无几了。 “唉,既然如此,那便只好如此了。毕竟县令大人一心挂念着百姓,我等自然也愿倾尽全力相助。 我家此次只能先垫付钱款,绝不能让众乡亲白白劳作啊! 然而,待到后续县里着手推行良田改造计划时,还望官府切莫再度拖延我家水筒车的款项。 须知那些做工之人皆须依仗此钱度日、养家糊口呢。”杜尚清未雨绸缪,将话讲在前头,以免将来双方因合作之事心生芥蒂。 江师爷连忙应道:“杜老弟尽管放心,此事断无可能。倘若这水筒车果真能够成功改良耕地状况,咱家大人必定能够从朝廷争取到足够的资金支持。 届时,又怎会欠缺钱财呢?再者说,依我之见,那马家从匪一案想必很快便会有定论,其家产亦可暂时缓解县衙当前的财政困境。” 杜尚清满脸惊愕之色:“竟然如此之快便要结案了?他家可是还涉嫌谋逆大案啊!难道说这么快就将幕后黑手给揪出来了不成?”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江师爷。 江师爷无奈地叹息一声,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他家涉嫌谋逆之事,已然被刑部给否决掉了。知府大人呈交上去的那份奏折,后来听闻也被驳回来了。 上面给出的理由是这纯属子虚乌有、无中生有的事情,所谓的证据不过是一些捕风捉影罢了。 仅仅凭借着那封没头没尾的密信,根本无法作为确凿的证据。最终上头传下命令,让我们先行将马融从匪一案了结掉再说。 再者,县令大人也因为此事差点儿遭遇不测,他位卑言轻啊!哪里有权力去调查谋逆大案呢?也只能就此罢休吧!” 杜尚清一拍案桌:“这里面定有古怪,早知道刑部如此不靠谱,我那日应该捉住一个刺客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