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裴岩身边,还有一个小厮和丫鬟,一个守着烧饼摊,一个负责给分饼子。 江春晓看到开棚施粥的人是裴岩,踌躇着停下脚步。 碍于张芸的关系,她觉得自己和他最好不要走得太近。 就在此时,一个矮小的身影从人群里,跌跌撞撞的朝着她跑来。 那是这流民区里一个叫宝珠的小女孩。 “江姐姐!你来啦!” 她手上捏着一个刚咬了一口的饼子,红扑扑的小脸上布满了开心的笑。 “宝珠!你好啊!” 江春晓半蹲下身子,小心的接住宝珠瘦小的身躯,将她抱住。 也不嫌弃她身上的衣服脏。 “嗯!江姐姐也好!江姐姐,阿娘这两日就念叨着,说姐姐一定会来的。 果然,江姐姐今日就来了。 阿娘猜得真准啊!“ “是啊!宝珠的阿娘真厉害! 这个,送给你的。收好了,回去和弟弟一起吃。“ 她从怀里拿出一包松子糖,放在宝珠的手上。 宝珠眼睛笑成了月牙,露出两颗刚刚冒头的小门牙。 “谢谢江姐姐!” “嗯,不客气,宝珠最乖了。” 江春晓看着宝珠的小脸,心里喜欢得紧。 这孩子,不管什么时候,都是笑盈盈的。 她的笑容阳光开朗,特别的治愈人。 让人见了她,就心生欢喜。 江春晓第一次见到宝珠的时候,她身上穿着一套打满了补丁的旧衣裳。 上衣又短又瘦,她只要一伸手就能露出小肚皮。 问了才知道,宝珠的老家前年遭了水灾,房子被冲垮了,她爹在修河堤的时候被大水冲走了。 连尸首都没见到,官府也没个说法。 最后,过了三个月,河府才给他们每个失去顶梁柱的家,一家赔偿了五两银子,算是了事。 宝珠娘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村妇,带着五岁的小女儿和两岁的儿子,在灾荒之时,哪里守得住那五两银子。 住在破庙中避寒的母子三人,一觉醒来,被偷了个干净。 不得已,他们只好随着其他流民,一起北上,辗转来到永都城。 因为她相公是为了修州县的堤坝而死,符合上京流民入城的条件。 一年前她们就被安置在这,宝珠娘靠着在牙行借了些缝补的活计,总算是能养活了她和宝珠和宝玉。 但是,也仅仅是能养活而已。 虽说不是食不果腹,却只能吃些糙米做的稀粥。 偶尔有些干菜馍馍都是极好的了。 朝廷有专人负责他们这些流民的生活,每个月底给他们发放一些粮食。 可也只是杯水车薪,宝珠家三口人,三张嘴,还是能省则省。 城中的百姓对他们这些流民多有戒备,平日招工,都不怎么爱用他们。 只有牙行的人,为了从中间抽些佣金,会给他们找些事做。 但是,大多是又脏又累却报酬低的。 但至少这里有一片遮风挡雨的瓦片,虽是陋室,却也算是能让他们平安活下去的一席之地。 久而久之,这些流民也就安心认命的在这生活下来。 天子脚下,总是比他们老家的环境要好一些,不至于饿死在荒村之中。 至少,这里没有一层又一层扒皮要命的苛捐杂税。 运气好的,还有些孩子能被牙行从中买卖,被富人家选去做了小厮、丫鬟或是书童。 他们家人的生活就更能多得了一些贴补。 阿福当年就是在这流民安置区长大的。 之前,江春晓也是从他口中听说了这里的人和事,才会想着过来看一眼。 这一看,就和宝珠她们母子三人结了缘。 后来,她经常过来送生活物资给这些人,还出银子资助这里的孩子上学堂读书。 郢灵儿、文芷若她们听说后,也都各自给了她不少银票,托她一起买了东西送来。 宝珠每次见到江春晓来都特别的开心。 因为江姐姐不仅是人美心善,还每次都会单独给她和弟弟带来甜甜的糖果。 那是她之前,从来都不曾吃到过的。 江春晓不知道,在宝珠的心里,早已经想好,长大后一定要努力做一个像她一样了不起的大姐姐。 “宝珠,你阿娘最近咳嗽好点了吗?” “好多了!阿娘还说,等江姐姐再来的时候,一定要给姐姐送一份新春贺礼。 算是对姐姐的一点心意。 江姐姐,一会儿你和玲珑姐姐发完了东西,能和宝珠一起回家里去吗?“ “当然可以啊。” 宝珠娘的咳嗽是陈年旧疾,以前家里穷,也没银子看郎中。 江春晓知道后,特意请了秦郎中来给她诊治,还出银子给她付了诊金和药银。 前前后后,一共吃了得有三个月的汤药了。 秦郎中当时就说,她只是体虚伤了肺阴,又常年辛劳,只得固本培元,慢慢调养才能见起色。 一开始,江春晓提出想带她们回喜乐园养病。 可是宝珠娘也是个要强的,知道自己比不了那些年轻的丫鬟,能干活。